念到最后一个字，汤柏林目光暗淡。

“Why？”菲佣又不明白了，“You look so sad。”

“是有点伤心。”汤柏林将包装纸重新放回废纸堆，“我还以为这份礼物是他寄来的，结果还是婉婉姐。”

菲佣不明白他是谁，也不明白汤柏林为什么不开心。

五年前她被聘进这里工作，汤柏林就一直不好，每一天都不开心，见了谁都不开心。菲佣私下去买菜的时候常常会和别人偷偷聊天，他们猜想汤柏林为什么不开心，是不是他失恋了？然后又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他惦记五年还这么不开心？

这个问题的答案找了五年也没出现。

菲佣只好安慰他：“不要难过。会有更好的人。”

汤柏林笑笑，回到泰国这五年，他倒是真的见到了一个又一个人。可他根本不感兴趣，因为他们和李章序不是一个级别，无法再像和他在一起时那样点燃他的内心。

菲佣去烧非常拿手的香茅炖鸡肉，汤柏林在烈日下站了那么两三分钟，叹口气回房子。

五年前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完，李天川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他就没有再关注过那个人。

汤家虽然是泰国华侨但能在这种地方站住脚，他们私下也有非常多的灰色产业，譬如药品，其他交易，再比如一些非正常的雇佣，吃喝后面两个字……多的根本数不完。

东南亚这些地方，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吃过午饭，汤柏林去书房刷了会新闻，将书架上的合照擦了一遍。

拿起其中一张，他看着上面被自己搂着肩膀的小男孩，嘴角勾了勾，摸了摸他稚嫩的脸：“希望你下次好运一点，可以去一个和平快乐的世界。”

手机在口袋里震，汤岳城让他回家，说是他们在泰国的医疗产业联系到了一位国内非常有重量的专家，他将每周定期飞来做相关的正畸手术，让他一起见见。

汤柏林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但唐庶死了，家里大大小小的生意将来都得他接管，所以不见也得见。

下午两点钟，他换了身比较休闲的白色衬衣西裤，这就开车回曼谷。

那边的气温要比北碧府高不少，这一路风景逐渐由淡转繁，火红的宝马Z4飞驰在大道，两边的椰子树高大成群，大概开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在一处庄园前，汤柏林鸣笛，进了家门。

今天这场宴会，汤岳城请了不少人。

他原本就是这边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加上出手阔绰，不少医学界的人都愿意和其合作，发展东南亚一带的医疗事业。

院子里停了各种各样的豪车，汤柏林随便找个角落下去，钥匙扔给仆人，这就拉开欧式大门进了客厅。

跟他想的一样，房子里到处站满了人。穿着燕尾服的服务生穿梭于各个角落，送糕点，送香槟，他父亲汤岳城就站在某一处，大概是在客厅中心，和一个人有说有笑地聊天。

汤柏林也不大喜欢这样的应酬，见父亲没注意到他，就想溜。

刹那间，那个人转过了身来，像某种感应，朝入口看了一眼。

汤岳城顺着李章序目光往这边看，瞧见汤柏林，冲他招手：“berlin，来这边。”

那一个瞬间汤柏林仿佛被雷击中。他整个人呆滞在原地，以为自己产生错觉。半天用力眨了眨眼睛，睁开后发现根本不是假的，他也没做梦，确确实实是李章序站在他父亲汤岳城身边，被他请来了曼谷，这繁华喧嚣的汤家庄园。

视线短暂交顺，汤柏林一步一步挪过去：“爸爸。”

汤岳城一只手搂着儿子的肩膀，笑着做介绍：“这位是非常知名的医疗大亨，也是国内响亮亮的一把刀，华美院长李章序。李院长，这是我儿子，Berlin。”

服务生很有眼力劲，递来一杯香槟。

汤柏林随手接过，一笑，压下去狂跳的心，和李章序一碰杯，装不认识：“你好，李院长，我是Berlin。”

五年没见，确实这条时间线拉的太长了。李章序跟他碰杯后也是一笑，无其他话，仰头喝酒，好像真的把他忘了，或者没兴趣跟他聊天。

“李院长就是曼谷国际医院即将合作的那位名家。”汤岳城见两人不熟悉，给汤柏林介绍，“他非常厉害，可以说是国内手术第一人。爸爸现在也逐渐老了啊，将来等你接手曼谷医院，到时候就是你和李院长合作，还得多向前辈学习啊，Berlin。”

汤柏林点头，见李章序脸上挂笑，对几年前的事一字不提，面不改色，猜他来之前就预料到了肯定会和自己见面，心中多了些坦然。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巧，早上他才收了荔枝属于李章序的手表，就是他当初看中几千万那只，然后下午就见到了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