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柏林听出来他这些话有所指。

一想李天川都被关起来，那让李章序这么生气的，无非就一人。

李广印。

嘴里的话欲言又止，李章序不说，他便也不问。

车子开到中华区，约么百十米，停在一家做烤鸭的中华料理店。

二人进去找了个包间，点了一桌子菜。

李章序借口洗手，拿钱包出去，“你先坐会，我待会来，去买点酒跟饮料，待会喝起来方便。”

短短两步碰上面，经理瞧见他来赶紧迎接：“哎哟，不好意思了李总，我刚刚在风雨送那包间跟刘局他们寒暄，没看见您。今儿您自己啊，还是又带玲姐他们团建？”

“今儿我家小孩过生，来这边吃个便饭。”李章序这么提了一嘴，想起汤柏林嘴角勾上去，实打实意的高兴，“辛苦你，让店里最好的大厨组做菜，什么好吃你看着上。对，我点了几个都是招牌，要有新品再加几份。”

“哎，您放心。”经理问了他哪个包间，知道在听泉阁，呼机跟后厨交代了几句，当着李章序面跟总厨说今儿过生，大人物家孩子，务必拿出最高的总统水准。

能干到经理，口舌功夫自然低不了。三两句给李章序哄得心花怒放，沿着玻璃台挑了两瓶最好的酒，又拿了些饮料，嘱咐经理：“附近要有蛋糕，麻烦你帮我订一个。价钱无所谓，品相一定要最好，还得要动物奶油，确保中间夹心用鲜果，低脂低糖那种，别弄得齁甜。”

“哎，放心吧李总，您回包厢等，我这就去办。”

经理交代了唐人几句，拿了车钥匙，亲自出门。

李章序交代好了就回。

大厅里人声鼎沸，他沿着后面的长廊一路往包间最内侧走。

过了溪水逐流，绕了一个古风苏绣的屏风，这才进听泉阁。

偌大的包厢陈设雅观，巨大的落地窗正对入口，一扇雕花屏风隔断前门。论房中有卷流翠竹，墙角处玄石置花，细瞧岩壁上刻着一片精雕细琢的海棠花纹，落地窗外是布局宁定的雅院，金钱松沿着白石滩在矮墙旁绕一片，夜间风景上佳，玄灯照在墙壁，隐约瞧的见那一墙米白色的书法暗文，确实是个挺雅致的地方。

论小时收费，也是真烧钱。

李章序进了包厢，拉开椅子坐下。

他出去之后，汤柏林也没玩手机。

打发时间的方式有很多种，玩手机只是他最次的选择。

坐下了，李章序瞧着桌上用餐巾纸折出来的那一群小玩意，挨个拿起来放掌心里一观摩，啧啧称奇：“你这动手能力这么强，叠的栩栩如真。”

“这不算什么。”汤柏林拿来一张餐巾纸，撕开最上面薄薄的一层，用手心卷成一根长棍子，插进纸巾花里，“能工巧匠的人多了，我只是最不起眼的一个而已。”

“我看你这东西有点眼熟。”李章序胳膊搭在椅子背，朝后转头，“哦，我说怎么眼熟，感情是弄的它。”

他起身，站在半人高的纯黑柱石花台上拿下那盆柿子花前一番斟酌，再一看汤柏林用纸卷出来的那只，几乎一模一样，实在可观。一簇又一簇淡淡的柿子花插在细口大肚瓶瓶中，那白色小花瞧不出真假，倒是些许好看，

李章序望着这柿子花出神，总觉得，忘了跟经理交代什么。

这头没想起来，包厢门打开，服务生陆续端菜进门。

汤柏林收了那些纸巾叠的小东西，一抬眼，看见人戴了只锥形彩带小帽，胸前又贴了祝您生日快乐的卡通贴纸，不由一愣，下意识朝李章序看。

经理推着一只相当豪华的三层大蛋糕进门，包厢关了灯，几只蜡烛插在最上面一层，她一边跟随小音箱唱儿童版生日快乐，一边徐徐朝里进：“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宝贝生日……”

唱道第三句，她瞧见包厢里没有其他人，除了李章序就是坐在那儿的漂亮少年，当下心里一咯噔。

心说李章序不是说他家小孩儿过生日，那孩子呢？

怎么没见孩子本人？

那群服务生也是一脑门的雾水，却不敢问。

经理说领导家小孩过生日，大家一个两个带了卡通小帽子，还贴了卡通贴画，脸上画的五颜六色的小熊笑脸。结果一进门，哪有小孩？分明除了领导就剩一个男生，虽说长得是年纪不大，但也算不上小孩。

音箱里的生日歌唱到最后一句，经理跟李章序对上眼神。

见他也是捂着额头，似乎刚想起来忘了说汤柏林年纪，心下了然，小孩只是个爱称，并非真的“小孩”。

脑仁飞速移动，经理急中生智，道：“哎呀，我还是头回见李总家的少爷。你爸爸对你真好，在他心目中你就是个小朋友啊，我看李总平时太忙，还是第一次把你带到这儿过生——来来来，姐姐给你送个小礼物，一点心意，祝我们李少爷无忧无虑无烦恼，天天开心如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