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尽头就是电梯，孟厘春遥遥就见有两人在那边拥抱。他停下脚步，眼神示意艾佛浓换方向。

乔满玉和许小蛮旁若无人抱在一块，一个在哭，一个在安慰。开饭时，他们又一前一后分了两趟电梯下楼，乔满玉神色恢复正常，许小蛮则装作与他生疏模样，嘻嘻哈哈坐到孟厘春身边，非要挤掉珠鹰的位置。

“乖囡，来这边坐。”闻人先生邀请小姑娘道，“哥哥那边挤。”

许绍引很晚才从楼上下来，许父早已吩咐别等他先开饭，他一来就坐到乔满玉身边，从桌下牵起他的手说：“我打算跟满玉订婚。

第17章 17

【春雷】

饭桌上静默片刻，许父反手拍下筷子，“你跟我来。”

许绍引按下乔满玉的肩，示意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后者眼含欣喜的热泪，悄悄握紧他的手。

父子俩走后，一直到晚饭结束都没回来。乔满玉独自在客厅忧心，许小蛮想安慰，却被父亲一声呵斥赶回房，“大学申请书写好没有，还有空在这管东管西！”

珠鹰蹦跳着从外面回来，刚送闻人先生离开时，对方许诺下次来会送她一匹小马，许小蛮现在见不得谁得意，连妹妹不小心挡路都要训斥，“作业做完没有，就知道跑啊跳的！”

父亲来找孟厘春谈话，艾佛浓主动离开，给两人留下说私密话的空间。

“我真是看不透绍引，怎么突然说要订婚？而且你看那omega的表情，不像早就知道的样子，想来这是绍引一个人的决定。”父亲的疑惑，孟厘春又怎会知道。

“你许叔这段时间一直跟我说，想撮合你和绍引，我回绝了不知多少次。他算盘打得倒好，以前觉得你配不上他儿子，千方百计要把你们拆散，现在看中你的能力，又想你回来辅佐他工作。我就问他，你现在不嫌弃阿厘是个beta啦？你猜他怎么说。”

孟厘春摇头。

“上位者们的歧视链，首先是身份地位，其次是能力，最后才是性别。他说他们家虽然不用搞联姻那一套来壮大势力，但在伴侣的选择上也是不能随便的，综合比较下来，你是最适合绍引的一个，况且他又喜欢你。”

父亲越说越气愤，背地里把许父骂个狗血淋头，骂着骂着看孟厘春没什么反应，便小心地问：“你不会连我一起怪上了吧？”

孟厘春在对面翻阅一本名为《饮茶录》的杂志，他安慰道：“抱歉，是我给你的安全感不够，才让你这么敏感。”

父亲摇头，颇为羞愧说：“是我先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如果当年，我能忍住诱惑就好了。”

忍住金钱与信息素的诱惑，就不会有今天的一地鸡毛。

对于这件事，孟厘春不发表意见，该责备的、该埋怨的，头几年就已经吵过、闹过。旧事再重提，他没有这个精力。

“我真的很后悔，他们两个刚还问我，是否仍对前任念念不忘。当着面我不敢说实话，可想也知道，那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那么深的感情，岂是一般人能阻断的。我有时候想，命运真是捉弄人，如果她是个alpha，如果她能标记我，一切或许就大不相同了。”父亲说着眼眶湿润，不断深呼吸以平复情绪。

“这些话，说给我听就好，別让妈妈知道。”孟厘春平静地翻页，“你的余情会害苦她。”

父亲受伤地扭过脸，悄悄抹泪，“我知道，就是有时忍不住会幻想另一种人生。假如我没有来许家应聘家教，假如我和许雍的契合度不是百分百，假如我和姐姐还没有离婚，那小蛮和珠鹰就会是我们的孩子，我一定会像爱你一样去爱他们。”

“这些话，也别让小蛮和珠鹰听见。”

父亲苦笑，“我不在乎。”

“我在乎，就让他们作为两个普通孩子长大吧。”

父亲垂下湿润的眼睫，“你真的很爱他们。”

“因为是你的孩子，所以我才爱屋及乌。”

父亲感动得眼泪直掉，孟厘春合上书本，冲对面的人张开手，“好了，来吧。”两人相拥的场面被后来的珠鹰瞧见，忙询问怎么了？

“大人的多愁善感而已。”孟厘春如是说，“找哥哥有事吗？”

珠鹰打开平板，“要挑过几天游泳课穿的泳衣，我选不好。”

父亲迅速擦干眼泪，主动担下小女儿的委托，“爸爸来挑，你阿厘哥哥就是个旱鸭子，小时候逼他下水跟要他命一样，挑泳衣这事他哪有经验。”

孟厘春这一点随他母亲，从小就不喜水，更别说下水。

另一边的艾佛浓在孟厘春卧房看书，书没看进多少，倒对书页空白处的注释和阅读感想十分感兴趣。在乡愁的文章边上，孟厘春写“引人泪下”，在描述家庭与婚姻破裂的文章后面，他笔画深刻地写下“感同深受”，随手拿起一本有关两性的科普杂志，竟也有孟厘春字迹，在讲解信息素契合度的那一段落，他打了一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