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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时传出来顾流初的冷笑:“一群蠢货”、“老东西”、“醉翁之意不在酒,办这场酒会不就是为了试探我的病情吗?”
“……”
骂人还真凶啊。
其他的就听不见了。
已经到十点了,正在季醇犹豫是要等他打完再敲门还是现在敲门,里面已经挂了电话,传来了一声“进来。”
季醇这才发现门没关,赶紧上前几步将门轻轻推开。
顾流初早就洗完澡,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灯光下眉宇间怒意未消,一双墨玉般的眼睛凌厉之气尽现。
他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才扭头朝季醇看来。
这一看,他额头青筋狂跳,迅速移开视线,怒道:“你怎么不穿衣服!”
季醇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裤衩子,茫然地说:“穿了呀。”
什么,不会吧?什么男人睡觉还要穿衣服?
他从小到大认识的男孩子几乎所有人睡觉都裸睡啊。
顾流初吼道:“我说上衣!你的变态嗜好怎么这么多?”
“这么多”是什么意思,目前为止不也就这一桩吗?
季醇有点委屈:“你刚才不是让我把衣服全都扔垃圾桶了吗,我没换洗衣服穿。”
继续穿白天那件汗透了的黑色T恤,顾大少爷只怕会更生气吧!
顾流初深深吸了口气,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知是今天过于劳累,还是被那群老家伙和眼前的少年连番气的,他心脏跳动的频率忽然越来越快,直接抵达耳膜。
一时之间,他有些听不清季醇在说什么。
他捂住胸口,那里传来一阵浅浅的刺痛。
这刺痛让他脸色煞白,他用钢笔抵住自己的掌心,再次深吸口气,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屏幕上果然冒出了一个危险信号。
这样一副身体,从小到大,情绪一激动,稍微剧烈运动,就会引起心律失常,顾流初心中恨透了,将钢笔尖更加狠地往掌心扎去,希望能保持清醒。
“小区里面有商场,这个时间点应该有店铺还没关门,自己下去买一件。”
顾流初强忍着眼前的阵阵模糊,冷冷道。
季醇虽然觉得他脸色白得不正常,但他皮肤如玉,一向异常的白,一下子也没瞧出什么不对劲。
怕在原地呆久了,顾流初又要让他滚,季醇连忙听话地抬腿往外走。
刚走到客厅,身后却又传了一句:“站住。”
?又怎么了我的大小姐。
季醇赶紧回过头去,却又紧接着传来一句“低头,不许看我。”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季醇乖乖地看向地面。
顾流初揪着胸口的浴袍,快要喘不过气来,竭力道:“太远了,先去我房间里找一件穿上。”
季醇垂着头问:“你房间在哪儿?”
顾流初吞下几颗药:“二楼。”
季醇转身就朝二楼走。
顾流初眼前的视野越来越模糊,额头渗出冷汗,打湿漆黑的额发。
会有用吗?
这小子对他的失眠有用,说不定对他的心脏病也……
顾流初再次哑声道:“站住。”
季醇这下也听得出他声音不太对劲了,但没他允许,季醇又不太敢抬头。
怎么那么哑,像哭了一样?不可能吧!
“回来,过来。”
这是把他当小狗逗了吧!
钱实在太多了,我忍忍忍忍忍,季醇心中默念,他干脆把自己当成机器人,金主爸爸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转过身,朝顾流初身边走去。
快走到桌子边上,季醇放慢脚步,绕到顾流初身边。
他刚要问:“怎——”
然后就听见顾大少爷哑声道:“抱我。”
季醇:?
季醇:??
季醇整个人都有点风中凌乱,但随即想起来自己来这里不就是做鸭的吗。
可能从白天到上一秒,顾大少爷都一副高岭之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以至于他以为自己可以从良了。
难道十点整是什么高岭之花变身夜色玫瑰的时间吗?
心里虽然这么吐槽,但季醇胡乱抓起旁边椅子上的一件外套,自己穿上,然后乖乖地伸出双手环抱住顾大少爷的肩膀。
顾流初的额头抵在少年的怀里,刚好触及少年健康的胸膛。
少年身上的气味是他本身的橘子味儿混了一点自己身上的白栀味儿。
他是一个很厌恶其他人气味的人,但眼前这个人身上的味道,他却并不讨厌。
这一点在三天前的酒吧里早就已经得到了验证。
少年体温灼热,像夏日刚升起的橙色的朝阳,心脏有力而规律地跳动着,带领着他残缺的心脏节奏,一点一点偏离混乱,朝规律的轨道拨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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