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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醇走后,他会非常不适应,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虽然这一点他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万万没想到还是如同寒潮一样来得那般猛烈。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顾流初意识到,或许他喜欢上季醇,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误会季醇喜欢他。
少年第一次出现在他家门口,蹲在那里,栗色头发洒满夜灯,抱着只书包,像只热情洋溢的小狗,无论如何被嫌弃也会高兴地扑上来。
连周凌都不知道,顾流初还没体验过被人等在家门口的感觉。以往等待的总是他,住在疗养院,机械地等待做检查,等待出院,等待一个结果。
那是第一次有人等他回家。
少年偶尔脑回路不正常,但是会在方城和老头子面前维护他,即便对面是蚍蜉难以撼动大树般的人物。随时能一根手指头将他摁死。
顾流初站在雨里,听他维护他,觉得又惊奇又可笑。
笑的是怎么会有人让方总哑口无言,惊的是为什么要维护他。连他的亲人都不会这么维护他。
季醇在酒会之后的雨夜里给他带回来的蛋糕,他不喜欢甜品,并没吃,但现在想来,有些后悔,早知道缘分这么浅,当时就应该一口一口吃下去。
只是当时以为这样的日子以后还会有很多,并不知道会那么快结束。
即便不是误以为季醇喜欢他。
季醇也像一颗种子一般,扎进了他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破土而出,有时候将他空荡荡的内心填满,让他十分满足,有时候又像一根刺,让他找不到烦躁的来源,更多时候消失不见,让他生出一种见不到人时莫名的空虚感。
顾流初无比厌恶陷入单方面卑微的关系中。
这种事情早在父母亡故之前,他就发誓不会再发生一次。他不需求任何关系,任何情感。
但他不得不承认,他仍是陷进去了。
只是,再怎么陷进去,理智也告诉他及时止损。
如果想正常活下去的话。
公司本来就很多事情,顾流初又干脆将几个明年才要处理的项目,提前放到了年尾,他全部心思投身工作,忙得脚不沾地,几乎不回家。
周凌有些担忧他的身体,但又总找不到时间和他好好谈一次。
说起来,周凌也有点责怪自己,要是当时调查的时候自己亲手参与,说不定不会将事情弄成现在这副局面。
这几天顾流初都是自己开车,但周凌见他状态实在不太好。忍不住把他车钥匙藏了起来,大着胆子逼迫他上了自己的车。
顾流初没说什么,脱掉外套,坐上后座。
车子顶着风雪,开回地下停车场。
周凌把车子挺稳,才没话找话道:“这雪下了好几天了。”
顾流初没吭声,坐在阴影里,侧脸显得沉默寡言,继续看文件。
他戴上了特殊眼镜,这阵子眼睛又不是很好使,总的来说比最开始好很多,但雪下时间太长了,医疗团队怕他患上雪盲症,叮嘱他还是出门戴墨镜。
周凌说:“要不要出去度个假,去暖和的地方放松一下?”
顾流初不以为意道:“不就是失个恋?至于吗?”
失恋这两个字是可以说的吗?
周凌差点结巴了一下,他还以为顾流初不让人提,这些天一直对此噤若寒蝉呢。
顾流初放下平板,淡淡道:“我查了,一般男人失恋走出来很快,大部分人一周就能走出来。”
“根据丛林法则,越是站在食物链顶端上的,伤口愈合的速度越快,我绝对比别的男人更快走出来。”
顾流初看起来充满了信心:“事实上我今天一整天都没去想这件事情了,如果不是你非要提起的话。”
说完,他凌厉的视线射向了周凌。
周凌:“……”真的假的。
仿佛打开了话匣子,顾流初继续道:“而且,不管怎么说,失去我应该是季醇的损失对吧,还能有比我更有钱更帅的人吗。”
周凌:“……没有。”
“他都没哭,我哭什么?”顾流初轻笑一声,仿佛是觉得周凌的担忧非常的可笑。
周凌仔细端详着顾流初的脸,虽然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从他无所谓的表情来看,好像是真的。
也是,自己多虑了。
别说只是一场小小的单相思了,就算是真的谈过恋爱,分手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多少年轻人一个月谈十个,快速投入又快速抽离。
就连他自己当年离婚的时候,也就伤心了一周的时间。
他到底为什么会觉得顾大少爷那么脆弱。
顾流初可是即便从小有先天性心脏病,顶着父母的不喜,也顽强活到现在,夺了权,控制了整个公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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