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辙被罚酒。

他们在嬉笑，在玩笑，没人真正在意沈定辙的回答，除了虞添识。

虞添识的人生中，除了父母亲人，几乎所有重要的事都跟沈定辙有关，可在沈定辙那里，他连小猫都比不上，小猫都能被他填补进心里，他没有，沈定辙没有想起他，即便他就坐在对面。

有失落，有难过，有心伤，更多的是不被喜欢的悲哀，自己的喜欢太过廉价，也许是该收一收了，太满容易受伤。

这天学校停电，压抑了几个月的高三学生疯了似的冲到阳台，对着黑夜大声唱着歌，这阶段手机不允许带进教室，阳台全是人，虞添识跟着人流被挤到外面，不知道谁喊了声：“看，有流星。”

流星划过，虞添识下意识去寻沈定辙，找半天没看到他人，有同学告诉虞添识：“去操场了吧，他好像跟人有约，这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约了谁。”

“虞添识，你去看看吧，这么黑少去操场为妙。”

操场边，两人身影隐在黑暗中，虞添识凭着轮廓认出沈定辙，走近，听到站在沈定辙对面的女生正向他表白：“我不想留有遗憾，也许我们将奔赴不同的未来，我怕现在不说以后没机会了，沈定辙，我喜欢你。”

相对于女生颤抖紧张的声音，沈定辙略显淡定：“抱歉，我不喜欢你，如果是我给了你错觉，我向你道歉。”

女生停顿几秒，声音染上哭腔：“没关系，能抱一下吗？就当……就当毕业前的安慰。”

沈定辙后退半步：“如果你还喜欢我，那不可以，我们应该保持距离。”

“抱完就不喜欢了。”

沈定辙绅士地张开双臂，主动上前给了女生一个拥抱，女人在靠近他的瞬间哭出声，肩膀一耸一耸的，沈定辙手虚虚环着女生，“可以了吗？”

女生退开，擦着脸上的泪，笑着说：“还是谢谢你，再见。”

直到女生走远，虞添识才从暗处走出来，沈定辙转身，靠着柱子，偏头看过来：“偷听这么久，我以为你不会现身。”

“没有偷听，走过来就听到了。”

“怕陈苡尴尬？”

原来是陈苡，虞添识只知道陈苡的名字，从来没认真记过她的脸。

“嗯，被你拒绝，再被我看到，她会不好意思。”

“你倒是会替别人想。”

两人一前一后往大门走，虞添识突然问：“他们都说你跟陈苡很配。”

“我不喜欢粘我很紧的人，陈苡太粘人了。”

“若她没这么粘人，你会喜欢吗？”

沈定辙回头面对着虞添识倒着走：“你扣字眼？我不喜欢她，所以才不喜欢她的粘人，这样说懂了吗？我说想去A大，她说她也想考A大，我其实很反感一个人为了喜欢贴另一个人太近。”

“懂，那你有喜欢的人吗？快毕业了，趁着毕业晚会表个白似乎是公认流程。”问出这个问题，虞添识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没有，为什么要喜欢别人，喜欢本身就是一种束缚，自由自在不好吗？”

心轻轻抽痛，虞添识点头：“嗯，自由很好，希望你以后能改变现在的想法，以后你会跟所有人一样，正常恋爱，正常结婚生子。”

“我不会结婚，我深知一段畸形的婚姻对下一代的影响，我不会爱人，也不会结婚，更不会生孩子，你可以说我冷血，说我自私，大概这才是我的本性。”

虞添识的心终于枯萎，沈定辙说的很对，他谁也不爱，也不需要别人的爱，这一瞬间，虞添识下定决心，大学能离沈定辙多远便多远，离的远，这份喜欢能默默藏心里，能藏多久算多久，离的近，沈定辙烦，他自己也辛苦。

正巧沈定辙提到这个问题：“刚他们都在讨论填志愿的事，你跟盛橘今天也聊过吧，你怎么跟她说的？”

虞添识抬眸：“你怎么知道我跟盛橘聊过？”

“你们声音这么大，我很难不知道。”

虞添识懒得拆穿傲娇少爷的谎言，课间各种嘈杂的声音混在一起，不仔细留意两道聊天声，根本提取不出来他跟盛橘的声音。

“我跟她说没想好。”

“下次直接告诉她我们填A大。”

虞添识微微点头，“好。”

会避开A大，尽量远离沈定辙。

第二天，一进教室，沈定辙被前后桌包围：“辙哥辙哥，你看看这是不是你？”

盛橘也拉过虞添识，小声：“看，昨晚有人发学校表白墙的，这照片里的人是不是沈同学？”

虞添识看过去，表白墙有人发一组照片，文案配的是“毕业在即，情侣深夜操场互诉衷肠”，照片模糊，昨晚太黑，路灯没开，拍摄者只拍两道身影，并没拍到正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