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次孟逸都没忍住要问“我们是不是见过”这样的话，又怕说出来会被当成套近乎的说辞，在无形间释放好感，平白让人误会。

他们吃完饭在老街随便逛逛，然而这一逛还加深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

在回去的路上，人在渐渐变少，秦霄扬出声说道：“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不放弃呢？现在一同往回走，是出于礼节吗？

孟逸在心里发问，借着旁边玻璃窗的反光在偷看秦霄扬的侧脸轮廓，哪里看得出对方是什么表情，典型的偷看失败啊。

反倒是他手背一暖，继而被牵住了手，温润的手将他满是茧子的手牢牢握住，秦霄扬正色道：“这就是我的回答。”

“你所认为的困难和麻烦，在我这里都不成问题，可我却有个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秦霄扬侧头看向孟逸那边，又紧了紧握住的手，“你什么时候能接受我对你的示好？或者……”

秦霄扬站定，满脸认真地说道：“说得更直接一点，你什么时候愿意成为我的恋人？”

路灯照在他眸子里，星星点点汇成能溺死人的爱河，任谁在这样的神情里都难以把持住。手的温度，眼睛里的影子，性情稳定的恋人，这完全就是梦中情人的标配。

只是，时机不太对！

孟逸下意识想跑，手却早被握住，哪里有能逃跑的条件。

“我说过，你没有位置退了。”秦霄扬莞尔道，像是计谋得逞的孩子般，脸上带有并不会让人讨厌的狡黠，“只能三个选择，选我、选我，还是选我。”

这一刻对秦霄扬来说实在太久了，他的急切表露无疑，同时内心里还藏着深深的忐忑。

“我知道时机不对，可对的时机不一定能遇到对的人。再错过的话，谁知道还有没有开始的勇气。”秦霄扬语气认真，态度格外诚恳，像虔诚的教徒在膜拜，究竟是得到神明的吻还是被神明所厌恶。

孟逸被那些话震得发懵，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尝试了几次才找回心神，喃喃道：“为什么是我？”

就像是被天降的五百万砸中脑门，暴富的来袭让人手足无措。

在他看来就是这么的猝不及防又战战兢兢，命运所给的东西都已经标好了价码，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获得这份“爱”。

多年的社会经验教会他权衡利弊，自知之明也在告诉他“不要去妄想”，所有情绪都谱写成“这人很危险”的话语。可他在看到那双眼睛时就知道，自己逃不开了。

所以……为什么会是他啊！

他不过是千千万万里的其中一个，没什么特长、也不会说话，稍微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还是来自前任的评价——

长得不错、活也好。

这能算是哪门子优点呢？

就在孟逸脑子里的想法撞来撞去时，秦霄扬回答道：“刚好到了想安定的年纪，刚好遇到你，刚好想象过与你在一起的日子……所有的刚好相加，就变成如今的急不可耐。”

答案可谓相当玄学，然而世间里最难求的就是“刚刚好”三个字。

“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这句话，不是所有人都能遇到，更多的是在错的时间里遇到对的人，或者在对的时间里遇到错的人。

命运啊，总是喜欢玩这套阴差阳错。而人们只能学着去适应这份“玩笑”，还得宽慰自己过得很好。

所以孟逸能明白这玄学话语里的重量，大概是手心的温度过于灼热，他的理智在被慢慢烧尽，心底里有个声音在说“勇敢点”。

即便这会是一场梦，他也想试试。

“好。”孟逸这下没有回避也没有任何想逃的想法，眼睛坚定且平和地回看向秦霄扬。

他把自己能想到的、有关他们两人之间的问题在今天统统展示出来，拥挤的路边摊、散步只能依靠11路等，都是和这个人相悖的另一面。

无论对方是带着新奇或者体验的心态跟随而来，都是一场温暖而美好的梦。

秦霄扬确实很好，以前是好得没有真实感，现在是好得刚刚好。

除了时机不对以外，孟逸已经找不到其他理由来拒绝。即便他们彼此都明白时机这个问题，也甘愿一同奔赴，本身就是件幸事。

只是现在秦霄扬眼睛睁得很大，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执着地确定道：“你同意了？真的是同意了吗？”

这个样子的秦霄扬，还真没见过。

孟逸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才好，只能不说话地直看向秦霄扬，沉默在两人中间蔓延，最终是他败下阵来，略带歉意地说道：“我觉得你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