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在这个时候陪在闻舒身边，他知道如果不是真的难受，闻舒不会发那条消息。

“你这时间赶的，在飞机上补补觉吧。”张熙拉住了想开口的常旭摇了摇头，知道不用说太多，说了也没用，他看裴羡这铁板钉钉的样子，知道他这次是一定要去了。

“那你记得跟闻舒说一声，你又没去过，让他来接你。”

“我不告诉他。”

“什么？！”张熙有些懵圈，摆了摆手，“不是我没理清楚，你没告诉他，你去干嘛，你连他家在哪都不知道，人家小区你能进去吗？你又没有钥匙。”

“我问过他的学长了，那个小区正好我妈有一套房在那。”裴羡剥了颗放进嘴了，在脸颊上鼓起了一个弧度，“至于怎么进去，去了再说。”

不过也因此知道了裴初女士根本没有要求他一定要回家住，一切都是舅舅的想法，裴羡眼神微暗，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他就知道裴初女士从一而终，在乎的就是她的事业。

“啧啧啧，你还去找你妈了。”常旭跟张熙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带着一样的吃惊，“不过你去就几个小时都没一天，能干嘛。”常旭边逗着猫包里的小黑边问道。

“我下面给他吃。”裴羡脱口而出。

与此同时，张熙和常旭同时表情一凝，眼神默契地看向裴羡的下/半身，张熙随即斜眼笑地看向裴羡，常旭更是直接地说道：“不好吧，老裴，你们都还没在一起了！”

“滚。”裴羡不适的心情被冲淡，拿起沙发上的枕头就丢过去，“脑子里竟装些黄色的东西，我做碗面条给他吃。”

“不是，还说我们，你自己不也是秒懂！”张熙啪地一下接住枕头。

裴羡没说什么，只是脑子里不收控制地想着那个画面，闻舒在他面前蹲下/身，抬眼看向自己，一想到这个画面，全身的血液都在忘身下冲，裴羡低声狠狠地咒骂了自己，真不是人，边走向浴室边脱掉身上的衣服，露出结实纹理流畅的后背，蜜色的肌肤跟脱下的白T形成鲜明对比，手随意地挥了挥，“不送了。”

“老裴这装啥呢。”常旭在后面不解风情地说道。

“这你还看不出来，是被我们说破了，又或者是自己不知道在脑补些什么内容，还得先安顿好这猫。”张熙拿起猫包，低头一笑，“但挺好的，相互麻烦这才是朋友嘛。”

——

隔天一早，闻舒就早早起来准备东西，但他不擅长做饭，做出来的东西也只是能吃，远远称不上是好吃，“应该不会嫌弃我吧。”闻舒喃喃自语道。

这一天，闻舒都很平静，冷静地去了超市买了他们生前喜欢吃的水果，甚至还胃口好地在餐馆吃了好几碗饭，闻舒也很惊讶，自己的冷静，想着也许是因为当时自己刚高考完，正好没处去发泄才这么难受，现在他已经长大了，早就是个成年人了。

是不会像之前一样哭的那么惨了。

但是当他拿着东西上山之后，山上没有人，只有他一个人看着眼前两座冰冷的墓碑上的照片，他脑子紧绷的弦一下就断了，回家后没有人在的委屈也迎上来了。

闻舒忍不住地大力地呕吐，可明明吃了那么多东西，胃里也在翻腾，但是就是吐不出来，他感受到脸上温热的泪一滴滴地洒下来，落在地面上，他觉得自己没有良心，为什么在今天的日子还能吃得下去。

就像当初他在忙完了葬礼之后，他还是能坐在没人的家里，大口大口地吃着饭，闻舒向前摸着墓碑上的照片，小小的一张，里面的外婆还在笑，就像他每次回家之后看到的样子，她好像一直没离开。

闻舒努力伸手把两个墓碑揽在怀里，他贴在他们身上，就好像当时高考完时，他们一起在门口等着他出来，一起抱住了他，然后在一起回家，回家他依然能看到那碗面，什么都没变，但是眼前冰冷的触感让他知道一切都只是回忆。

眼泪不再流，但闻舒却感觉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了，明明周围都是空气，但是他却感觉无法呼吸，但人的情绪很奇妙，总是会在极度痛苦之后大脑空白，人体的保护机制在这个不争气的时候发挥作用。

闻舒本以为自己已经走出来了，可是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他一直都没有走出过高三结束的那个暑假，又或者他跟外公外婆一样死在了那个暑假，原本他就是孤儿，也许没有他们的照顾，他根本长不大。

因此他们死了，他也活不了了，现在的他就好像行尸走肉一样在装着，一回到这里，就原形毕露了。

闻舒把买好的东西放在墓碑前，鼻子通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外公外婆，这是我做的面，虽然不太好吃，但是我尽力了，我还买了外公爱吃的梨子和外婆爱吃的芭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