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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演得好尬啊啊啊——”常锦星整个人倒在床上,简直欲哭无泪。
“你演得很好。”孔禹说:“你不是科班的,演出这个水准,还想要什么?”
常锦星说:“你才演得好!你看看你,眼神里全是戏。”
孔禹笑了起来,常锦星虽然看着镜头里的自己很尴尬,但还是觉得非常有趣。
“第一次演戏是这样的。”孔禹那表情,明显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演戏的时候,末了,又叹了口气。
午夜两点,常锦星也得睡觉了,他洗过澡,躺在自己床上,孔禹则躺另一张床,常锦星说:“我关灯了。”
“嗯。”孔禹说:“你冷不?”
“还行。”常锦星调侃道:“过来一起睡?”
孔禹突然不吭声了,接着,常锦星马上改口道:“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孔禹又在黑暗里“嗯”了声,那一刻,常锦星的渣男本能提醒他,如果这个时候提出要求,要和孔禹上床,他一定会答应的。
但常锦星控制住了自己,他在黑夜里打开手机,反复地看那段样片,仿佛自己也有一个多年的老友,而这个时候,他正睡在隔壁的床上。
“右礼。”常锦星说:“你在想什么?”
孔禹:“你还没出戏呢。”
顾右礼是孔禹在剧里的名字,常锦星忽然想用这个名字来称呼他。
“我在想。”孔禹还带着少许男二的语气:“姚琛,演戏演得好,也不一定会红。”
姚琛则是常锦星在剧中的名字。
常锦星:“但只要坚持下去,一定会越来越好。”
“是吗?”孔禹淡淡地说:“我怎么觉得,事业和爱情一样,不是你努力就能成功的。”
这几句台词像极了那名伤春悲秋又自以为看破人生冷暖的编剧,他们把人设从戏里带到了戏外。
常锦星坐了起来,裹着被子,怔怔地看着孔禹。
孔禹:“出戏了,锦星。”
常锦星笑了笑。
孔禹背对常锦星,又突然说:“他们是不是给你说过我的不少事?”
“什么?”常锦星茫然道:“没有啊。”
“没有吗?”孔禹转头看了常锦星一眼,答道:“哦。”
常锦星:“什么事?谁们?”
“没什么。”孔禹答道。
片刻的静谧后,孔禹突然说:“先前有位大哥捧我,前年我让他不满意了,也可能是对我腻了,所以去年一整年,我始终接不到戏。 连基本生活都成问题。”
常锦星“嗯”了声。
“那天你是不是听见我和陶然在船舷后面说的话了?”孔禹说。
“嗯听到一点。”常锦星答道。
孔禹又说:“所以,想红很不容易,别说红了,有时候生活都难。”
常锦星说:“等这部剧播出,一定就会更好的。”
孔禹答道:“还是看运气吧。 但你不用,有张导捧你,你想演什么都可以。”
常锦星哭笑不得,答道:“硬捧也没用,但我只是来学习的,我不会一直拍戏。”
“你想当摄影师?”孔禹始终背对常锦星,说:“千万不要来做演员,在大红之前,没有任何尊严。 甚至红了也好不到哪儿去,大家都只是有钱人的玩物。”
“不是的。”常锦星放下手机,朝孔禹道:“你听我说。”
孔禹:“如果你继续演下一部戏,慢慢地就会发现。”
“不。”常锦星答道:“右礼?”
孔禹没有回答,常锦星又用剧里的名字来称呼他了。
“我们都只是陪衬。”常锦星过来,摸摸孔禹的肩膀,说:“于长空才是人生的主角。”
“对。”孔禹答道:“他才是主角,我们只是陪衬。”
常锦星说:“不过能认识你,真是太好了。”
孔禹回头看了眼常锦星,两人注视对方的双眼有好一会儿,常锦星动了感情——戏里二十年的好友情谊,外加戏外两人的朋友关系掺杂在一起,驱使他凑上前去,亲了下孔禹的脸。
孔禹翻身,一手揽住了常锦星的脖颈,却开始与他接吻。
常锦星:“……”
这他妈太刺激了,常锦星的性癖里虽然没有操自己的好友这一项,但突然发现和多年一起的朋友上床,也相当刺激啊。
但就在两人接吻时,常锦星神智恢复短暂清明。
“不行了。”常锦星火速逃回自己床上,说:“再这样下去要犯错误的,右礼,我们是好朋友,不能上床的。”
孔禹也被逗笑了,没有说话,转过身去。
常锦星心脏狂跳,盖好被子。
“我从小就没有过这样的朋友。”孔禹说。
“我也没有。”常锦星答道。
孔禹说:“不过演完这个角色,我大致感觉到了。”
常锦星笑了起来,外头传来剧组同事喝醉酒大喊大叫的喧闹声,外头再次下起雪,杀青了,戏也结束了。
翌日清晨常锦星睡醒时,孔禹已经走了,一夜狂欢过后大部分人还在熟睡,常锦星匆忙起来,又去做收尾工作,背着器材去影视公司,给他们当面备份剧照以备后期宣传用,把表格交回他们的摄制部,偌大一个公司已经开始放春节假了,冷冷清清。
所有工作结束后,常锦星有种很突然的感觉——这就结束了?完了?
今天中午还有杀青宴,男女主过来敬酒,孔禹也与经纪人来了,常锦星与没睡醒的王博涛以及灯光师们一桌,喝了点酒,下午又有人提议去唱歌,然而大家都想回家过春节吃年夜饭,这提议便给否决了。
离开吃杀青宴的酒店时,孔禹的经纪人跑来,塞给他一个礼物——是个新手机。
“空了再聚。”江由封拍拍常锦星的肩膀:“代问张导好啊。”
常锦星朝他挥手,看见孔禹已经上了车,离开。
项目结束了,常锦星转身走了几步,去坐地铁,此刻他的心情十分复杂,虽然只有短短二十来天,却仿佛经历了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
在地铁上,他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银行卡入账:135700.00元。
常锦星整个人差点晕倒。
他马上查明细,发现是薪水,又看微信,剧组财务给他发了薪酬表,里面有他当摄影师的薪酬12000元,以及交通补助、伙食津贴、茶水费等三千七百元,另外十二万则是出演配角的片酬。
当演员也太好赚了吧!常锦星简直不相信自己的双眼,他又发消息给张宇文,张宇文那边完全没有反应,想必正在快乐地度假。
这简直是一夜暴富!常锦星控制住自己冲动消费的欲望,毕竟今天已经是除夕夜了,商家早已关门,街上冷冷清清,想去胡吃海喝一顿也没地方,只得还是乖乖回到了江湾路七号。
奇怪的是,家里居然亮着灯!
常锦星打开门,发现餐桌上放着泡面碗,郑维泽的房门敞开着,里头传来说话声。
“维泽?”常锦星说。
“是的呀……”郑维泽正戴着假发视讯,突然间听见常锦星的声音,瞬间挂掉通话,冲进洗手间里,开始卸妆。
常锦星:“???”
“我在洗澡!”郑维泽慌张极了,大喊道。
“哦。”常锦星从地铁站外的商店买了点酒与食物,放在桌上,收拾乱七八糟的泡面碗与杯子,说:“你没回家吗?”
郑维泽没有回答,他十分紧张,幸好常锦星没进他房间,他又赶紧把裙子,丝袜之类的塞回衣柜里去。
常锦星却不太意外,打开冰箱看了眼,还有不少食材,是之前严峻买的,里面有给小棋吃的鳕鱼,冻虾,以及一些牛肉。
他便拿出来解冻,准备做一顿丰盛的年夜饭,同时拍照告诉严峻,先把他储备的食物吃了,过完年再给他买,同时给他发了个红包,当做给小棋的压岁钱。
严峻正在家里忙得不可开交,从回到家的一刻起他就没休息过,打扫卫生,为母亲换床单,调试暖气管,清理冰箱,整理母亲不知道从哪儿捡回来的一堆纸箱等垃圾…… 擦窗户,贴春联与福字,还要准备三人份的年夜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