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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静芳小声问:“几个人吃饭?”
张宇文简直一头乱麻般的黑线,说:“我叫外卖吧,你别管了。”
刘静芳:“那我做饭吧,那位大姐没事,王医生上午已经过来给她看过了,血压和心跳都还稳定,只有白内障问题很严重,得尽快给她安排个手术。”
张宇文:“严峻说他妈妈不愿意做,白内障还是有一定风险的,我也不好劝。”
刘静芳打开电饭锅,淘米,说:“你爷爷生前有个学生,就是眼科的专家,他明年也要退休了,他的手术做得很好的,有他亲自主刀,问题不大。”
“哦那个李医生。”张宇文记得,原来他爷爷的学生年纪也这么大了吗?
严峻出来了,听见张宇文与刘静芳的对话,张宇文又回头,说:“严峻?”
严峻看着张宇文,眼里充满了莫名的滋味。
“你听见没有?”张宇文在咖啡机前等着。
“我知道了。”严峻答道。
张宇文:“我把他电话给你吧。”
“好。”严峻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过几天等情绪稳定下来了,先带她去做个检查,再安排她在江东手术。”
张宇文:“你要请一段时间的假,陪床照顾。”
“是的。”严峻小声说:“我打算先搬到江南住,也方便照顾他们。 那边是个三室一厅,我和小棋睡一间,我妈睡一间,应杰可以睡客厅,他妈妈短期内应该不会走了。”
外卖到了,张宇文去挨个喊人出来吃午饭,刘静芳摆好桌盛好饭,霍斯臣睡眼惺忪,被张宇文揪起来,说:“吃饭了。”
严峻刚坐下,小棋又醒了,只得进去哄她,小棋与严峻分开了十来天,再见面后仿佛受了委屈,时刻扒在严峻身上不愿意下来。
沈大姐也自然而然地坐下,大家开始吃饭。
陈宏匆匆忙忙地回来,看到室友们已经开吃,说:“靠,不是让你等我吗?”
“你现在过来还不迟。”张宇文说:“怎么了,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陈宏本想和他聊聊霍斯臣的事,顺便也聊下董右的事,结果这么一桌子人,霍斯臣也在场,外加一个不认识的大姐,当即什么都没法说。
“没什么事。”陈宏只得坐在霍斯臣的对面。
今天多了名客人,外加昨天张宇文与霍斯臣的事,当事人还无所谓地坐着吃饭,所有人都头皮发麻,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各自保持了沉默。
“你吃点这个鱼。”张宇文给郑维泽夹菜。
郑维泽:“我最喜欢吃鱼了,谢谢。”
常锦星:“昨晚的鱼也不错,不过没有认真吃。”
陈宏:“我吃完了。 宇文应该一口没吃到吧。”
张宇文总算想起来了,严厉地看了眼霍斯臣:“你是不是走了?那最后谁付的钱?”
陈宏:“严峻,不过严峻自己没算钱,因为他没有吃。”
“哦好吧。”张宇文心想。
霍斯臣:“我转给他。”
“不用了。”大家一起说道。
“其实那家餐厅就是董右家里开的。”张宇文朝陈宏说:“昨晚多亏有他,否则太丢人了。”
陈宏朝张宇文扬眉,意思他全知道了,张宇文则报以一个坏笑。
“呃。”常锦星说:“董先生这么厉害的吗?”
张宇文:“他姐姐是一家传媒公司的老板,孔禹演的男二『顾右礼』,原型就是董右。”
常锦星顿时无语了。
沈大姐听着他们的对话,片刻后主动插了一句,说:“宇文啊。”
“哎。”张宇文虽然很不习惯与陌生人一起进食,但既然是严峻的朋友,就看他面子上还是表现得礼貌又热情。
霍斯臣只是沉默地吃着,一句话不说,偶尔喝点水。
“你家是医生对吧?”沈大姐问:“我看这里挺多医书。”
“我外公是医生,外婆是药剂师。”张宇文答道。
“哦。”沈大姐说:“真了不起,那你在做什么啊。”
“我做书籍出版的。”张宇文说。 现在他可以名正言顺地说自己主业是做出版的了,因为他刚买下了一个出版社。
“啊,书香世家!”沈大姐说。
所有人,就连霍斯臣脑海里也出现了一个念头——下一句一定是:“那你结婚了没有啊?”
但没有!沈大姐问出了另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
“那你一定和精神科的医生们很熟啰?”沈大姐说:“你能不能有空帮我问一问,同性恋要怎么治啊。”
所有人最初没反应过来,同时露出了复杂的眼神,并极度控制自己转头看这位大姐的动作。
“什…… 什么?”张宇文没听懂,话题跳太快,把他搞不会了。
“就是,哎。”沈大姐忧心忡忡,说:“也没什么丢人的,就告诉你吧,应杰他前段时间,去年啊,和他的一个男同桌,搞到一起去了,他们班主任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都被惊呆了!”
所有人:“……”
沈大姐说:“我当场就说不可能!男人怎么会和男人搞到一起去?老师说是同性恋,我说我儿子不可能是同性恋,哎呀我的天呀,他们在天台上……”
一桌子的同性恋表情各异,霍斯臣刚喝了点水,差点就喷出来。
“啊,是同性恋啊。”张宇文点了点头,说:“那…… 其实现在也没有特别的办法?”
“试试电击治疗?”郑维泽出了个主意。
众人:“……”
郑维泽:“我爸以前就给我…… 就听说过有这个治疗方案。”
张宇文扶额,沈大姐又说:“你也知道同性恋吧。”
“知道知道…… 严峻!快出来吃饭了!”
张宇文忍无可忍,要让严峻自己来应付这场面。
严峻终于来了,沈大姐又说:“我这次上来,也是为了帮应杰治这个病。”
“什么?”严峻吓了一跳,说:“什么病?”
严峻现在犹如惊弓之鸟,沈大姐又说:“他是同性恋啊!得赶紧找个医生矫正了。”
严峻:“……”
一桌人低着头,快速地吃完,待鸟兽散时,肉眼可见地都松了口气,霍斯臣收拾碗筷,严峻说:“我来吧。”
“我来。”霍斯臣说:“你去照顾你妈妈。”
严峻:“你今天不上班?”
霍斯臣:“我辞职了。”
严峻:“恭喜。”
刘静芳给严峻的妈妈煮了个粥,严峻便端进去给母亲吃,又转身走了,张宇文帮着收拾了杯盘,进去放在水槽里,刘静芳忙道:“我来吧。”
“没关系我来。”霍斯臣说。
刘静芳要坚持,霍斯臣则简单冲一下,把碗筷放进洗碗机。
“你让他做吧。”张宇文说:“这样他能再赖一会儿不走。”
刘静芳笑个不停,霍斯臣闻言则放下碗筷,说:“那我现在回去吧。”
“不不不,你来。”刘静芳笑道:“你们都是好孩子。”
霍斯臣却告罪打扰了,很有礼貌,出了厨房,张宇文则跟着上了楼,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霍斯臣显然还没发现账户里多了一千两百万,被叫醒后他把手机扔在床头就不管了。
张宇文:“你这就走了?”
霍斯臣回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宇文。
“手机不要了?”张宇文又说,把扔在床头的手机递给霍斯臣,霍斯臣回过神,把它往兜里一揣,穿上外套,说:“我的银行卡和法院判决书可以还给我吗?”
张宇文:“当然可以,你现在要?”
张宇文把文件袋给他,霍斯臣说:“谢谢。”
他下了楼,张宇文便跟着他出去,霍斯臣回身说:“不用送我了。”
“没有要送你。”张宇文说:“我也要出去。”
霍斯臣知道自己又自作多情了,便推门离开,他在江湾路上走着,在春风里慢慢地走,张宇文则不远不近地跟在他的身后,他无论如何,一定要亲眼看看霍斯臣,在发现自己账户里多了一千两百万元后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