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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星卓:“我不知道……”
景良:“你该给她们报仇!”
刘禹勋:“景良,冷静点,现在还没查明凶手。”
赵星卓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了母亲与大姐二人在猛烈的大火之中互相保护,母亲放弃自己生还的机会,把唯一的面罩给了大姐,只希望她最爱的女儿能活下去,看见明天的太阳……
他再忍不住,跪在大姐的床前,放生大哭起来。
景良看了眼刘禹勋,刘禹勋点头,转身离开,顺手带上了门,把这里留给他们三姐弟。 他们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
“对不起。”赵星卓哽咽道:“景良,我对不起你们,我该早一点回来。”
景良显得十分疲惫,捋了下头发,说道:“回来就好了,哥,现在回来还不晚。”
他慢慢地走到兄长身边,与赵星卓一起坐在地上,说道:“大姐昏迷的消息还没传出去,葬礼上我找人化妆扮她,目前自己人与外人,都没有察觉。”
赵星卓点头,景良说:“医生最乐观的估计,就是半年之内能醒过来,但我觉得不好说。 我们每天都会来看她一眼。”
赵星卓注视着大姐,又把目光转向景良,片刻后,他伸出一手,搂了下弟弟,悲痛在他们之间被淡化了, 取而代之的,是家人的有力支撑。
“是谁做的。”赵星卓的声音里蕴含着新的力量与怒火。
景良:“我觉得是长川。”
赵星卓的呼吸随之一窒,景良又说:“所以他们第一时间囚禁了你,姐夫赶到桥上时,已经晚了,当时郑裕是不是想杀了你?”
赵星卓瞬间被怒火蒙蔽了双眼,下意识地站起来。
景良无奈道:“哥。”
赵星卓自言自语道:“我真的不该把郑余生那畜生放走。”
景良沉默,眼神飘移不定,带着仇恨与悲伤。
“先稳住大家吧。”景良说:“姐夫没让我第一时间去长川,也是这个原因,现在咱们家也很危险。”
赵星卓深呼吸,他承认弟弟说得对,必须马上稳住局势,他们再没有时间沉淀于伤痛中。 否则母亲亲手创办的产业,很快就会在群狼环伺中被彻底瓜分,成为各大小帮派的一场狂欢。
赵星卓道:“我需要一份名单。”
“名单?”景良不知所以然。
赵星卓:“会里兄弟最近两年来的动向,包括各中层要职与底层,以及他们往来密切的会外职务名单。”
景良说:“我不知道有这个东西。”
赵星卓:“在大姐那里,你找姐夫,从她的计算机调用资料。 先前在伦敦时,我和她讨论过。”
景良:“哥,你想做什么?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查太多人。”
“我知道。”赵星卓说:“但这次游轮起火,一定有叛徒。”
赵星卓虽在伦敦留学,却也相当于家中的智囊,赵尔岚经常与他远程讨论自己的决策,也包括了三大帮派之间的互相渗透,相比较另外长川、鹫组两家,东关被渗透的程度算轻的。 然而他必须心中有数,郑裕在这次意外里扮演的角色,以及三大帮派互相埋伏下的棋子,将会发挥什么作用。
“好的。”景良说:“我去找找,还有呢?”
赵星卓整理了思绪,说:“流水往来的名单,以及帐目,姐夫那里应当都有。 接着,你要朝鹫组拜访,这是你的专长,与他们作力所能及的谈判。”
景良没有说话,只思考。
“景良?”赵星卓说。
“我在听。”景良回过神,答道:“他们没有解除婚约。”
赵星卓“嗯”了声,知道景良与鹫组的周家小女儿有联姻之约,现在他们必须设法团结盟友。
“你准备如何对付长川?”景良说。
“如果妈妈还在。”赵星卓说:“她会怎麽做?”
景良眉头深锁道:“讨论这个没有意义了。”
“不,有。”赵星卓答道:“你很清楚如果还在世,她的抉择。”
处理问题的方式只有一个,就是假装不知道,将仇恨隐藏起来,与长川会进行和谈,让鹫组与长川都成为暂时的盟友。
赵星卓看着弟弟,伸出手,放在他的头上。 景良长得非常好看,他们有着一样的黑色头发,一样的眼睛与鼻梁,但他的眉毛显得更秀气,像他们的母亲,温润的嘴唇则像他们的父亲,那个法国人。
如果说赵星卓长得像英俊的春神阿多尼斯雕塑,那么弟弟景良的五官就像那名水仙花少年,在他的身上有种隐藏的自足与自恋感。
“我办不到。”景良朝兄长说出了实话:“我不能去和杀母仇人谈判,我现在只想剐了那俩父子。”
赵星卓简单地说:“我去。”
赵星卓很快就制定了计划,不久后,他将以自己东关会长子的身份,再次面见郑余生,与他进行讨论。 三大黑帮之间始终维持着某种默契,但凡一家过大,另两家便会联手进行打压,一家落弱,另两家则会毫不犹豫地落井下石…… 赵星卓丝毫不犹豫,现在局面正在朝着不利于他们的方向倾去,他要趁着鹫组与长川的联盟尚未完全形成时,设法破解他们的联手。
“把材料准备好。”赵星卓说:“开始工作吧,我们曾经一起度过了许多难关,我相信这次也一定可以,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景良目送赵星卓的背影,再转身,看着他们的大姐。
“少爷。”
是夜,老管家过来,将一个纸盒放在书桌上。
赵星卓正在看手中的资料,庞杂犹如大海般的琐碎信息堆满了整张办公桌,里面还有不少内容需要他进行签字。
他看了眼纸盒,里面是他的手机与护照、钱包。
“这是长川派人送来的。”管家说。
“好,我知道了。”赵星卓知道郑余生也是个聪明人,关不住他,被他跑了,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修复关系。 毕竟再翻脸成仇,不死不休没有多大意义,成年人之间只需要谈利益。 上一刻拔刀相向,下一秒便可握手言和,但一旦觑见机会,锋利的匕首将再次从背后刺来。
赵星卓看了部分资料,翻开钱包一瞥,里面夹了张卡片,上面是个手写的电话号码。
赵星卓把号码存进手机里,知道这一定是郑余生留给他的联系方式,也暗示了他:双方仍有谈判的余地。
第二次敲门,刘禹勋走进书房内,与赵星卓对视。
两人都叹了一口气。
赵星卓知道这个时候,最焦虑的人应当就是他了,这位大姐夫曾经是赵尔岚的贴身保镖,亦是她的初中同窗,成年后入伍,被训练为特种兵,退役后来到了赵家。
小时候他如同兄长,看着赵星卓与赵景良兄弟长大,从小没有父亲的赵星卓,自然而然地将刘禹勋视作另一种意义上的父亲。
刘禹勋有着一张典型东方男性的脸,充满阳刚之气,他平时很少说话,但只要开口,都能左右大姐的意见。
赵星卓很喜欢这位姐夫,对他也有着依恋感。 哪怕当年大姐与大姐夫的恋情并不被母亲看好,他仍然站在姐夫的这一边。 所幸,在他们结婚以后,刘禹勋发挥很出色,没有被“上门女婿”的流言所影响。
他们结婚已经有十二年了,却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这对大姐来说或许是个遗憾。
刘禹勋看了眼赵星卓正在使用的笔记本电脑,走到一旁去,问:“咖啡还是酒?”
“咖啡。”赵星卓说。
刘禹勋说:“你该睡会儿,这麽马不停蹄的,身体容易垮。”
“我还不能睡。”赵星卓疲惫地说:“过完这一夜再说吧。”
刘禹勋摘下挂在书房内一侧的杯子,来到吧台后开始冲泡咖啡。
“你不回来,没人敢动那部电脑。”刘禹勋说。
“嗯。”赵星卓说:“没关系,我正在汇出一些资料。 我妈妈设下的密码其实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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