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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来破(32)



纪冠城呼道:“诺伯里?你会播放音乐吗?”

“……这是二十年前的工具都能做到的吧。”诺伯里相当不满。

“哈哈,抱歉抱歉,你最厉害啦!”纪冠城接着说,“可以帮我播一首那个东京爱情故事的主题曲吗?我忘记叫什么名字了。”

诺伯里没有说话,代替他回应的是《ラブストーリーは突然に》明快的旋律。这时,纪冠城松开了手,那旋律钻入了栾彰的耳朵,栾彰睁开眼睛,眼前是带笑的纪冠城。

“心情不好的时候突然听到某些特别的旋律,就好像有花在耳边绽放一样,你试过吗?”

栾彰没试过,他对音乐一窍不通,亦感觉不到人类在旋律中折射的情感。

但是现在,他的房间忽然变成了有风穿梭的东京街头,眼前人笑得跟那个女孩如出一辙,天真明媚。

花没有绽放在他的耳边,却绽放在了他的眸中。

纪冠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人在栾彰的卧室,四仰八叉地霸占了一整张床。他猛得翻身起来,明明最后失去意识时他还在栾彰的书房,莫非是栾彰把他移动到了这边?

那栾彰人呢?

纪冠城眼睛都还没有揉清醒就走出房门,栾彰一边给自己打领带一边在冰箱翻找,诺伯里在向栾彰交代会议要点。纪冠城心想,这房间隔音真好,里面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醒了?可以帮我个忙吗?”栾彰带上冰箱门,纪冠城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帮栾彰准备早饭,忙活起来。

栾彰的领带还没有系好,诺伯里便说:“早说了蓝色不好看,换灰色的吧。”

“有吗?”他把另外一条领带比到胸前,问纪冠城,“你觉得哪条好看?”

纪冠城第一次看栾彰穿得如此正式,视觉上还没适应,一时半会儿难以定夺。栾彰比他高半头,身材挺拔俊秀,正正好好的衣服架子,再加上那张无可匹敌的脸与从容优雅的气质,领带是蓝色还是灰色还重要吗?

这真是个让异性难以自拔,让同性自惭形秽的存在。

“都挺好看的。”纪冠城感慨,“你好像小说的那种人。”

“哪种人?”

“我形容不上来。”纪冠城努力回忆,“霸道总裁?”

栾彰无奈一笑,还是拿着那两条领带问纪冠城:“必须选一个。”

“蓝色吧。”纪冠城说,“我选蓝色。”

“好。”栾彰把灰色那条随手丢到了沙发上,重新将蓝色那条系好,套上了马甲。他意识到纪冠城在看自己:“我怎么了吗?”

“没有,很好。只是我第一次见人穿西装三件套。”

“很奇怪吗?或者……”栾彰道,“老气横秋?”

“当然不是!你穿的话特别好看。”纪冠城发出由衷地赞叹,“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我只会说特别好看。就是……特别好看。”

语无伦次才显得发自真心,栾彰很是受用。

纪冠城做好早饭之后看栾彰忙得没空理,就差追着把饭喂到栾彰的嘴里。好一顿折腾之后,栾彰穿着笔挺的西装准备出门,纪冠城问一会儿自己走的时候有什么要注意的,栾彰没有特别嘱咐,叫他随便,好像这房子可以任由纪冠城穿梭。

不过纪冠城并不是那么不见外的人,这毕竟是别人的家,等栾彰走,他赶紧洗了个脸,把明面上的垃圾都清理干净,跟诺伯里说了“下次见”之后赶紧离开了。

路过花园时,纪冠城又看到了那些猫咪,心想下次来时可以带点猫粮。

十几分钟之后,栾彰家大门的密码锁响了一声,本该去外地开会的栾彰推门进来。

“我还以为你会做戏做全套,这么快就回来了?”单独面对栾彰时,诺伯里显得一点都不开朗,声音阴沉沉的。

“没有必要浪费时间。”栾彰脱掉外套,松掉的领带挂在勃颈上,没着急摘,“我走之后他还做了什么?”

“洗漱,穿衣服走人,速度很快。”

“没有到处看看?”

“他很得体。”

“……是他的作风。”

“你昨天晚上在他睡着之后吻他了吗?我看不到。”

“你不觉得这样做很像个低级的变态吗?”栾彰漠然问道,“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吻他?”

诺伯里说:“我以为气氛到了总要发生些什么,虽然他跟以往被你拿来当做训练样本的人都不一样。昨天那首歌很好听,你听到的时候心情也不错吧?那是什么感觉?”

“我不是你的训练样本。”栾彰的语调变冷,话中隐隐有警告的意味。诺伯里忽然不再说话,他知道自己问题太多会惹栾彰不高兴,但是对于纪冠城,他同样好奇。纪冠城跟栾彰以往在自己这里建立的任何一个人格模型都不一样。

房内安静了片刻后,忽然出现了一道声音。

“其实我更喜欢灰色那条,我选蓝色当然是因为栾老师带蓝色更好看啊!”

现在能说话的只有诺伯里,但那不是诺不理的声音,竟然是纪冠城!那语态音调甚至说话思维都如出一辙,仿佛纪冠城人没有走,而是呆在别的房间里一样。

栾彰闭上眼睛,笑得得意。

出于被诺伯里的刺激,纪冠城在阿基拉的开发上重拾了兴趣与信心,但还是经常把阿基拉的语言系统弄得十分混乱,为此乌鸦劝说过他,AI就像人一样,不一定大脑的各个区域都发育完善,语无伦次也是一种风格。

纪冠城非常不甘心,他就是很想变得跟栾彰一样强,这听上去多少有点异想天开。

周末约好去栾彰家里打工,纪冠城还带了几个问题去请教栾彰,这么算起来,自己不光从栾彰那里赚到了工钱,还能学到额外的知识,真的是一笔纯赚的买卖,就变得更加积极起来。

约定时间已到,纪冠城并没有出现,栾彰刚要发消息问纪冠城,就接到了纪冠城的电话。电话那头的纪冠城声音忐忑,栾彰问他怎么了人在哪儿,他说他在电梯里。

“有点情况……”纪冠城道,“我在楼下喂猫,本来要走了,但是有一只小猫一直跟着我,叫得特别可怜。我有点不忍心,就又跟它玩了一会儿才离开。没注意竟然跟我上了电梯。”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开门吧。”

栾彰依言打开家门,只见纪冠城站在走廊里,脚边有只三花长毛小猫在扒他的裤脚。栾彰皱起了眉,纪冠城知道现在的很情况很尴尬,他带了个麻烦上来,只能硬着头皮问:“怎、怎么办?”

那小猫好像知道有人不喜欢它,于是躺倒在地,翻着肚皮向人类示弱,希望出现心软的神可以将它收留。

纪冠城低头看着小猫撒娇,实在不忍心把这样一个小生命扫地出门。面前是栾彰的家,他会允许这只猫进去吗?这个要求实在是太过分了吧?可是自己带回家的话,被房东发现就完蛋了。

纪冠城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为难地看着栾彰。

最终是栾彰妥协,说道:“算了,先弄进来吧。”

“好啊!”

还好纪冠城带了猫粮,很轻松地将小猫引到了阳台上关好,这才开始给栾彰准备午饭。这当中,栾彰看看自己在阳台独自玩耍都显得很快乐的小猫,问纪冠城:“你打算怎么处理?”

“哎,我不知道啊,完全没想好。”纪冠城的口气有些像还没做好为人父母的准备却意外制造出了小生命一样迷茫,不知所措。

“那要不然一会儿再放到小区里?反正也会有人喂的。”

“话虽如此,但是会不会太残忍了?明明已经把它带到了一个房子里,又突然丢掉。它也会感觉自己被骗了吧?”

“你想做个善良的人我可以理解,但是你现在有能力做一个善良的人吗?”栾彰指出问题的关键。

“你说得对。没有能力实践的善良反而是一种愚蠢。”纪冠城垂下了头,心不在焉地切菜,锋利的刀口一下子就划破了手指。他“嘶”了一声,栾彰走过去看他的伤口,他摇摇头说没事,顺势就把手指含进了嘴中。栾彰看了他一阵才去找创口贴,帮忙处理好伤口之后,栾彰似乎看穿了纪冠城的想法,说道:“如果你真的很喜欢它,但是自己又没有办法养的话,可以把它养在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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