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书灵道：“我有啊！”

余思量挑眉：“还挺早熟，是你们班的？”

薄书灵有些不好意思：“有的是，有的不是。”

余思量：“……”

可以，很有前途。

他好笑道：“那么多个，你喜欢得过来吗？”

薄书灵点头：“他们会来找我玩，我不用做什么的。”

余思量笑道：“看来你拿的还是万人迷剧本。”

薄书灵有些不好意思：“你不要告诉叔叔哦。”

“为什么？”余思量问道，“你谈恋爱不打算跟家里人说吗？”

“当然要说，但我们还没有谈恋爱哦，我都没有答应他们。”薄书灵说道，“爸爸不喜欢那些跟着我的男孩子，如果跟叔叔说了，爸爸就知道了。”

余思量明白了，笑道：“你爸爸是怕你被人欺负了。”

薄书灵点点头：“我知道呀，如果有人欺负我，我会告诉爸爸的。”

余思量闻言默了。

他有点羡慕薄书灵说这句话时的底气。

作为余家的小孩，他其实不太可能会被欺负，就算偶尔有不长眼的，只要他开口，家里肯定会帮他出头，有时候甚至不需要开口，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也会为了讨好他家帮他出头。

但他不喜欢说，因为家里的帮助有时候是伴随着代价的。

他小时候个子不高，又不爱说话，是学校里最容易被欺负的那种人。

事实上也的确有个不清楚他情况的男孩找过他的麻烦，倒不是打打骂骂那么严重的事，只是会做一些小动作，比如他路过时绊他一下，把他的作业藏起来，或者在他椅子上抹颜料，然后再跟那些同样不清楚情况的小跟班一起笑话他。

他觉得委屈，回家跟家里人说了。

他爸妈听完都很不开心，但他爸最先怪的却是他，说他丢余家的脸，被那种货色欺负还跑到家里来求助。

帮他出头的只有妈妈，她带着他到学校去找老师，找那个男孩和他家长，要他在全班人面前跟他道歉并保证以后不会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他当时觉得他妈妈简直是英雄。

但回家后英雄却告诉他不要有下次了。

妈妈让他不要那么懦弱，告诉他要学会自己处理这种小事。

但他该怎么样才能不懦弱，要怎么样才能不被人欺负呢？

他想，如果能跟他哥一样有很多朋友就可以了吧？

但是他不擅长交朋友，所以知道了也没有用。

再后来那个男孩子转学了，听说是在学校被人欺负了，转学前他又去找余思量道歉，希望这件事能翻篇不要带到新学校去，他说他不知道余思量是余家的人，说难怪没人欺负你。

那是他第一次直面感受那么赤\裸的恶意和来自身份的庇护，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在别人眼里，如果他不是余家的人，那他就是可以随便欺负的。

但利用身份，意味着会丢人，意味着他又要去烦他妈妈了，他不想那么做。

好在他运气不错，后来没再碰到这种事了，只是他心里很清楚，就算真的有，他也不能跟父母说，顶多就是跟他哥他姐说，但是说了会怎么样，他其实也不确定。

余思量从旋转木马上下来，薄子衡就问他：“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余思量看了薄书灵一眼，就见她捂着嘴巴在摇头，于是也跟着摇头，说：“我答应了灵灵要帮他保密。”

薄子衡闻言挑了一下眉：“好像我才是跟你们两个关系好的那个吧？”

“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秘密就是可以说给树洞、说给陌生人听，但不可以说给熟人听的吗？”余思量笑道，“不过有件事倒是可以跟你。”

薄子衡：“什么？”

“灵灵夸你很帅。”余思量道。

“这我早就知道了。”薄子衡说着，伸手把小丫头抱起来，“我帅还是你爸帅？”

薄书灵想也没想：“当然是我爸爸。”

薄子衡挑眉：“再给你一次改口的机会。”

薄书灵道：“我爸爸第一帅，叔叔你只能排第二。”

薄子衡朝余思量挑了一下下巴：“那他呢？排第三？”

薄书灵摇头：“漂亮叔叔是不一样的，他是漂亮第一名哦。”

“那妈妈呢？”薄子衡问道，“妈妈排第几。”

“妈妈也是第一名。”薄书灵道，“男孩子跟女孩子是不一样的。”

薄子衡懂了：“所以大家都是第一名，只有我是第二是吧？”

薄书灵摇摇头，掰着手指开始给他算第二第三第四五六名。

有几个是家里的亲戚或邻居，有几个薄子衡都没听过。

他问道：“是你在学校喜欢的小男生？”

薄书灵顿时瞪圆了眼：“你怎么知道？”她说完，又伸手捂住薄子衡的嘴，“是他们喜欢我，我才不喜欢他们。”

薄子衡凉凉道：“不喜欢还能在你心里上榜，要真碰上喜欢的，我跟你爸不都得稍稍后？”

薄书灵撇撇嘴：“爸爸不会。”

薄子衡：？

余思量听得好笑：“你就别自讨苦吃了，刚刚不是说想玩碰碰车，走吧。”

薄子衡只好揭过这个话题，带薄书灵过去玩。

车里空间不大，坐个大人坐个小孩就差不多了，余思量便提出他帮忙看行李就好了。

薄子衡闻言皱起眉：“你自己也可以玩。”

余思量摇摇头：“不喜欢这种撞来撞去的游戏。”

薄子衡只好道：“那你去玩玩别的？”

余思量还是摇头：“我坐会，你跟灵灵去玩吧。”

薄子衡又问了两句，确定余思量是真的不想玩才抱着薄书灵过去了。

余思量抱着薄书灵的小书包在附近找了张长椅坐下，阳光很暖，也很晃，晃得手机屏幕有些看不清楚。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大部分位子都会被晒到，仅有几个遮阴的都被人占了，他想找一个晒不到的位置只能走远。

想了想刚刚擦的防晒，再看看远处的位子，余思量只纠结了两秒就做了决定，用手勉强遮着手机屏幕继续玩。

他才点开一个游戏，就感觉眼前暗了一些。

他一愣，抬眼看见一个撑着伞的女生正低头看他，对上眼神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了一句：“你是余思量吗？”

余思量点头，笑道：“粉丝？”

女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很喜欢你。”

“谢谢。”余思量道，“我给你签个名吧。”

女生开心地从包里掏出小本子跟笔递给他：“你不是在拍戏吗？”

“休息。”余思量飞快在本子上签好名，“今天跟家人出来玩，不想太招摇。”

女生点点头，又问道：“我……我能在你旁边坐下吗？”

余思量闻言犹豫了一下。

这个人明显是冲着他才说这句话的，但这里是公共场所，这椅子也不是他的，他好像没什么拒绝的理由。

“可以。”余思量还是点了头，抱着包往旁边挪了一点，让出位置。

女生在他旁边坐下，表情带着欣喜和激动，她细心地帮余思量撑着伞，一直在旁边跟他搭话。

余思量一开始还会回答“是”或者“不是”，后来就变成“嗯”，再后来就只剩下简单的点头或者假装没有听到了。

他不擅长、也不喜欢应付陌生人，就算是粉丝也一样。

说几句话可以，签名可以，要个合影也可以，再多的他就有点受不了了。

但这不怪人家，遇见喜欢的明星想多相处一会多说几句话是很正常的事。

是他的问题。

余思量坐着坐着，有些焦虑起来。

他不想显得太冷漠，但如果回答了，对方可能会继续跟他说话。

如果琳姐或者小虎在就好了，他们两人非常擅长应付这种场面，但他们不在，他得自己想办法，除非薄子衡这个时候回来。

但薄书灵看上去很喜欢玩碰碰车，一时半会应该也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