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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臣肩上披着保暖的羊毛外套,凝视着枝头上娇妍的樱花。
这一刻,时间彷佛停止了流动。
一阵微风吹拂过来,扬起了他的发丝,也吹起一阵缤纷的樱花雨。
希勒瓦望着站在花雨中的冠臣,那幅景象如同在破晓时分降临的光之神,只要惊动了他,就会在转瞬间消逝无踪。
他伸出手臂从背后将冠臣锁进怀里,俯下头让自己的脸颊与他的熨贴着。
他必须将冠臣锁在怀中,尽情感觉着他的体温,才能让自己相信,在他眼前的冠臣并不是他因为思念过度而产生的幻影。
冠臣略显纤细的身躯有着一瞬间的僵硬。
希勒瓦的碰触已无法令他保持全然的冷静,寂静得近乎凝滞的心湖渐渐泛起轻微的涟漪,分不清是紧张、抗拒,或是其他。
「冷吗?」希勒瓦误以为他的僵硬是因为寒冷。
他将冠臣的手包进温暖的掌中,给予他纯然的热度。
「在想什么?」希勒瓦低声问着。
冠臣的心总像是在遥远的那一方,但他不只是想要占有他的人,更想拥有他的心。
岑寂了许久后,冠臣才淡淡地开口,「这株樱树叫什么名字?」
「泣樱,是『御室樱』的品种之一。」
所谓的「御室樱」,是由花匠特别为日本皇室所培育栽种的樱花,是极为名贵罕贵的品种。
而「泣樱」名称的由来,并非有着令人忧伤的故事,而是因为它的花瓣如同眼泪一般掉个不停,也像个哭泣的少女,因而得名。
「泣樱吗……」冠臣喃喃低语着,「很美。」
「即使再美,也及不你,它们是为了陪衬你而存在的,冠臣。」
希勒瓦轻柔的掬起冠臣弧度优美的下巴,温存地吻住他的唇。
世界上所有的美丽都是短暂的,眼前如烟如雾般盛放的樱花不也相同?
一旦花季结束,所有的花朵皆会纷纷凋零落地,在泥泞中溅污、腐朽,终至消弭于无形。
中国不也有一样的诗句吗?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生就一张能夺人心魂的容颜,这样的命运是幸,还是不幸?
蓦地,一抹愠色闪过冠臣的眼眸,他别开脸,拒绝了希勒瓦的求欢。
希勒瓦霎时不悦的眯起厉眸。「冠臣?」
他没想到冠臣会抗拒他!
冠臣冷漠地回视他犀利且逐渐酝酿着风暴的黑眸,「虽然我的行动受制于你,但是,我希望你能给予我应有的尊重。」
「不要用那种冷冰冰的口气对我说话!」希勒瓦克制者几欲爆发的怒火低吼着,「既然你已经有了受制于我的觉悟,你就应该明白自己不该有逾越本分的要求!」
「那么,我的本分是什么?」冠臣反问着。
希勒瓦一咬牙,一字一句地回答道:「配合我的需求,直到我不再需要你为止。」
「我想知道你可有厌倦我的一天?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厌倦了我,就请你放我自由吧。」
一切都与三年前一样!三年前,冠臣也是用这样冷漠的语气向他索回自己的自由,三年后仍然相同。
「我不会有厌倦的一天!」他几乎是立即打破了冠臣心中仅存的希冀。「我可以达成你所有的愿望,只除了自由。」
「我不是属于你的东西,希勒瓦。」
「为什么急着离开我?难道有另外一个让你在乎的人在等着你回去吗?」他的黑眸倏地卷起骇人的风暴,「除了我以外,没有人能够拥有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协定,冠臣,你不想看见你的国家被一颗核弹夷为平地吧?」
他森冷的语气彷佛地狱来的使者,看着他,就如同看见最阗暗的黑夜。
冠臣闭了闭眼睛,知道自己再也逃离不了他的掌握。
「你总是用这样的理由逼我就范。」
如果冠臣敢离开他,他就要毁了他的家人、毁了他的国家,甚至让全世界沦为陪葬品也无所谓,而他所做的一切,就只为是为了得到冠臣而已。
他残酷的要冠臣背负沉重的罪恶感,为的就是要将他囚禁在自己精心打造的牢宠中,一刻也不愿与他分离。
希勒瓦苦涩地一笑。
「但我的条件也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只要你心甘情愿地留在我的身边,不是吗?」
希勒瓦明白,他的逼迫只会让冠臣的心离得更远,但是他别无选择。
即使明知道这样会伤害他,然而,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
深深的无力感令希勒瓦沉默了,他将冠臣扯入怀中,紧紧地搂住他。
「爱我,好吗?」他哑声低语着,「我只想要你的爱,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
从他口中流泄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个魔咒,蛊惑着冠臣的同时,也暴露出他无能为力的无奈。
托起冠臣的容颜,希勒瓦蓦地锁住他沉默而绝情的双唇。
冠臣在那个吻中尝到一丝深刻的痛苦,而心中那道隔绝爱与恨的城墙,也在无人注意的时刻,悄悄地崩塌了一角……
临睡前,冠臣到浴池里泡了个澡,换上仆妇为他准备好的浴衣。
蓝色斜纹的图案,与希勒瓦昨天所穿的是同一个样式,只是比他的小了两号。
一边擦拭犹滴着水珠的湿发,一边走进卧房。
因为知道冠臣怕冷,所以,屋内的暖气都开得很强,但是,刚从温泉池出来的冠臣则因为觉得有些热,因而伸手将空调的暖气温度降低一些,不意覆在发上的毛巾竟滑落到榻榻米上。
冠臣正要弯腰拾起,却有人抢先一步捡起毛巾。
「希勒瓦?」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希勒瓦沉默地走近他,经过了傍晚的争执,两人之间的气氖依然有些僵凝。
他摊开毛巾,温柔的为冠臣擦拭着湿发。
冠臣知道,那是他无言的道歉。
「你把头发留长了,为什么?」
冠臣由着他为自己擦拭,淡淡的回答道:「磊说我的项部线条看起来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他的颈部修长,略显纤细而白晰,的确相当诱人,尤其是当他穿着V字领的上衣,例如浴袍,隐约露出细致的锁骨时……
「磊?」希勒瓦危险地眯起眼睛。
他是谁?为什么能以一句话改变了冠臣的想法?
「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想及冠磊,冠臣的眸光柔和了些许。
「殷冠磊吗?他就是你的弱点,你唯一在乎的人?」他的语调变冷了。
他调查过殷冠磊,知道他是一个举世闻名的国际大导演,同时也是冠臣唯一的亲人。
虽然殷冠磊已经有一个美丽的名编剧女友孟安卓,但他对冠臣的占有欲依然强烈,三年前,他与「四方罗刹」直捣纽约分部救回冠臣,其行动力与决断力令人不容小觑。
当他知道冠臣心中比他更重要的人就是殷冠磊时,一种又闷又恨又妒的情绪顿时如狂潮般席卷了他。
「不要重施故技,再拿他来威胁我,」冠臣的眼神中有着浓浓的警告意味。「我跟你之间的恩怨,与他无关。」
这是希勒瓦第一次看见冠臣向来平静澄澈的眼眸如此冰冷,如此有「情绪」。
然而,即使如此,他的容颜依然超凡绝俗得令人屏息。
此时的冠臣冷酷、美丽、高洁、凛然不可侵犯,不要说是碰触,就连妄想独占他都是不被允许的。
他就像云端上的星子,即使伸长了手也遥不可及,如同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
毛巾从希勒瓦的手中掉落,他倏地揽住冠臣的后脑,俯下头来激烈地吻住他的唇,如同品尝着一道世界上最精致美好的餐点般贪恋着他的滋味,几近着迷的需索着他的一切。
「这三年之中,你的身影日日夜夜的缠绕着我,」他贴在他的唇瓣上,哑声说着:「你在纽约分部待了一个月,而我真正能亲眼见到你的时间,甚至不满二十四小时,我也不懂你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我记忆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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