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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素独占(92)



州长站在走廊里,满头大汗,一脸的魂不守舍。

张助理还是很平静的,他说:“先生有些话还没和你说完。”

潘尹川吓了一跳,这么快就把他叫过来——

是遗言?

张助理检查了一下他手腕上的缓冲器,给他换了个新,还给他戴了帽子,披了外套。

真像是要进ICU的。

潘尹川心头跳了下,全副武装推门进去。

怀聿倚坐在床头,倒并没有出现ICU里濒死时浑身插满管子的模样。

他的面色苍白,穿着干净而整齐的衬衣西裤。有种静默的压迫感。

“过来。”怀聿低声说。

潘尹川走近,才看见怀聿的皮肤底下,血管脉络依旧微微突起,泛着狰狞的青蓝。

“录音还没听。”怀聿接着说,抬手打开了床头的播放器。

潘尹川张张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是遗言,只是要和他说完刚才车里没说完的话啊。

『你那两个竞争对手,没一个是善茬啊。』

『小潘不喜欢他们,是不是善茬已经不重要了。』

……

『你怎么还是这个毛病?当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啊!』

『一年几个亿的项目,叔叔你是不喜欢吗?喜欢那就要留住啊。』

一段录音很快播放结束了。

如果于佟人在这里,大概会听得浑身汗毛直立。

因为他和他叔叔当时在酒店里的对话,一字不漏被全部录下来摆到了怀聿的案头。

现在又播放在了潘尹川面前。

潘尹川听完愣了片刻,第一句话是:“于佟和老板是叔侄关系?”

“嗯,文件里有写。”

“还没仔细翻。”潘尹川舔了舔唇,“你就是想告诉我,于佟其实更多是看中了我身上的利益?”

“不生气?”

“没什么好生气的。他很坦荡,不遮掩。今天还跟我说,托我的福,公司一切顺利。”

怀聿本来苍白的脸,现在多了点颜色。

但看上去像是气的。

潘尹川看了看他的表情,觉得还是要说清楚一点:“吃过余家安那样的亏,比起自以为是的隐瞒,坦荡更好。”

怀聿的表情还是没好到哪里去。

他的唇角轻轻动了动。

潘尹川心跳漏了一拍,不会又吐血吧?

潘尹川接着说:“但他打错了主意,我身上没有利益可图,那些都是你给的。”

“不是我给的。州长这里是你自己结下的善缘,光靠他这条路,就能获利很多。这是你自己的东西。”怀聿语气沉沉地开口。

潘尹川眸光微动,正想说话。

怀聿却陡然话音一转:“还要和于佟继续?”

潘尹川一怔,都这时候了也非要先把于佟弄下去?

“都没有开始,怎么叫继续?”潘尹川摇头。

“你收他花了。”

“……怀先生准备记一辈子吗?”

“你不喜欢他,我自然就忘了。”

“……”潘尹川看了看他的脸色,真有点拿不准怀聿到底是好着还是不太好,他说:“录音听完了,我走了。”

“还有东西给你。”怀聿叫住他。

潘尹川疑惑看他:“还有什么于佟的东西吗?”

怀聿:“……”“是我的东西。”

潘尹川不由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我应该,不会把怀先生气死在这里吧?

怀聿的确很是包容,只接着对他说:“手。”

潘尹川茫然地伸出手去,怀聿在他掌心放了个东西。潘尹川低头一看,是一枚徽章。

金色树叶拱卫着乌洛波洛斯的图腾。

“这个是干什么的?”潘尹川抓在手里捏了捏。

“拿着玩儿。”怀聿停顿片刻,还是正经地道:“最近会有些风波。”

那么也就是说,这东西是用来避免风波的了?

潘尹川不由问他:“你到底怎么了?”

怀聿抬起手,按在潘尹川的颈侧,神色怔然。潘尹川立刻往后挪了挪,但却被怀聿紧紧抓住了手。

“之前有一次,我取下了你的缓冲器,你流鼻血了。当时有多痛?”怀聿低声问他。

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个?

潘尹川稍作回忆:“忘了。嗯,就是突然被冲击,脑袋里嗡了一下。”

比起明确的疼痛感……

“其实吓人更多。”

尤其是他要从庄园走的时候,两个人最后一次上床,当时潘尹川真有种自己要死在那里的错觉。

那种惶惶的痛苦,紧紧勒在心脏上,很吓人。

“对不起。”怀聿骤然松了手,“回去吧。”

潘尹川愣了下:“那我走了?”

“嗯,我有段时间不会来这里……”怀聿说到这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于是紧跟着补充道:“我的抑制剂被人动了手脚,我要回去处理一下。”

他说完,似乎还觉得不够,又继续往下补充:“动手的人叫卓辉,你应该在电视里看到过。按照他的计划,我病倒的时期应该更晚一些,那时候他就准备完善了……”

潘尹川听着听着:“等等。”

他想问这些我能听吗?干嘛说这么多给我听?

然后他猛地反应过来。

哦,刚才说了于佟胜在坦荡,怀先生是不是以为我在点他?

怀聿以为他听得不耐烦了,也及时收声,只说:“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有什么疑问,随时可以打电话给张行。不用担心这件事会影响到你家里的安危,州警已经守好了。知道你和我关系的人,死得也差不多了。”

怀先生的语气还稍微有点僵硬,毕竟不是很习惯把这些东西仔细地说给别人听。

潘尹川点头,这才走出去。

门关上,张助理立刻走过来为他脱外套。

为什么怀聿说“按照他的计划,我病倒的时期应该更晚一些”?

潘尹川扭头问张助理:“最近怀先生打了很多抑制剂?”

“是。”张助理窥了窥他的表情,继续说:“从潘小先生走那天开始就一直在打。”

“为什么?”

张助理心说我怎么有资格来解答原因呢?但他还是低着头说:“因为Alpha的占有欲吧。”

越是强大的Alpha,独裁和独占的欲望就愈为强烈。

这是社会的共同认知。

潘尹川问:“以前……怀先生的易感期是怎么度过的?”

和Beta上床解决不了这个,只有Omega的抚慰才能帮助平安度过,生理书里写得很明确。

“也是靠抑制剂,不过比较规律,一个周期一支就可以解决。”

潘尹川看了看四周,保镖们都退得很远,连州长都不敢上前来。

他压低声音问张助理:“怀先生这次引发信息素暴乱了吗?”

“比那要严重……抑制剂里其实一直添加有极微小剂量的生物辐射,只是很难被检测出来,就好像一些常见的水果其实也带有生物辐射。因为过去怀先生打针的周期间隔时间长,所以一直没有人发现异样。

“直到最近,频繁的使用抑制剂,生物辐射大量累积到一定程度后,信息素暴乱的同时,大量DNA损伤断裂,细胞在短短数秒内,快速死亡再新生……”

张助理说到这里猛地一停,又窥了窥潘尹川的表情,说:“其实也是好事,提前爆发出来,让我们更早地发现了背后的人。”

所以要重新戴缓冲器,进门还要穿特制的衣物。

潘尹川不知道信息素暴乱是什么样的滋味儿。

但DNA损伤断裂应该是很疼的吧?

因为很疼。

所以怀聿问他,那次遭遇Alpha信息素冲击的时候有多痛。

“怀先生有段时间不能来见你了,短期内他不能再打第二针抑制剂。”

潘尹川胡乱点了两下头,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嗯……DNA损伤是不可逆的吧。会……死吗?”

“不会。”张助理垂下目光,看见潘尹川手里露出的徽章一角,提议道:“您把它佩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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