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发自内心把路扬当做自己的学生，虽然之间没有什么太过正式的流程，但关系真的摆在那里，如今自己学生唱出了一首这样的歌，周秋月当然由衷地感到自豪。

她静静地跟着旋律晃动脑袋，最关键的部分路扬已经拿下了，只要后续没失误，今晚的现场……

可以封神。

舞台后面的大厅里，所有选手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电视机里那个唱歌的男人，毫无疑问，路扬的表现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好似完成了一件人类完全不能做到的事儿。

李振吞了口口水，然后怔怔地望向身边的选手，大家的表情都和他一样，所有人都处于呆滞状态。

“那什么……”李振喃喃说，“刚才有多少个弯？”

“数不清。”

“没注意，只记得唱得牛哔了。”

“路扬这小子还藏了这么一手，没想到，属实没想到。”

“这歌有多少个弯，我数不出来，就算能数出来，我也唱不出来啊，这嗓音条件，是人能达到的？”

“……”

选手们讨论着，都发现了这个可怕的事实——这首歌的演唱难度之大，就连他们都难以复刻。

“之前一直在说路扬唱功进步了，路扬唱功进步了，谁知道，就那么几个星期的时间，进步得那么大。”

人群里有人突然说。

……

感觉到震撼的当然不止这些人。

京城音乐学院。

都双休了，本来应该是休闲时间的，男生应该在宿舍里窝着打游戏，女生可能是去逛街和看剧，有对象的估计要跑到学校旁边的小酒店，可今天没有。

这帮人都老老实实围在一起，在学校食堂看着《歌手》的比赛，用着食堂的那台大电视。

“之前我记得谁说过了，路扬的歌写得好，但在唱功方面距离其他人还有一定距离？”

人群中有人站起来，目光扫视身边的同学，“现在能不能站起来，不说其他的，就重复刚才那一段？”

没人说话，所有人沉默。

重复？

那能是重复么，简直是要命好吧，你没看旁边的老师在那数着的么，说些什么三个字十五个弯，这种难度的歌曲和唱法，就算是给大家足够的练习，也不敢保证能一次性成功的好吧，结果人家路扬直接在节目上表演了，而且完全没有翻车。

你让人重复？

你当在座的各位都是机器人？

声乐系这边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那个站起来的同学，没有任何的声音，而旁边那帮作曲系的家伙早就乐开花了。

“中国风我们不一定能模仿得好，但这种类型我们还模仿不好？”

“确实，这种几个字，搭配上很多的转音，呈现出来的效果真好啊，歌声和伴奏搭配，那声音一出来，顿生悲凉。”

“学会了，学会了，以后写这种曲调的歌，就要弄这样的设计。”

“确实，这样呈现出来的效果太好了，而且又不像中国风那样难以模仿，反正折磨的又不是我们。”

声乐系：“？”

折磨我们是吧？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和路扬一样，随随便便就能唱出来的啊？

胆大的声乐系学生已经站起来了，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喜欢折磨人的家伙有这样的想法，食堂里的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他们刚想开口，又听到了路扬的歌声：

“孤单魂，随风荡，

谁去想，痴情郎，

这红尘的战场，

千军万马有谁能称王……”

如果说这首《月光》的第一部分，因为转音和假音足够多而吸引住了大家的目光，那么现在的第二部分，完全能把听众带到歌曲里的背景。

“这词写得……真牛啊。”

“确实。”

“明明没有多少正面的描写，但那侠骨柔情四个字都快唱到脸上了。”

“侠骨柔情么？我怎么觉得像是将军从沙场归来，枯寂聊赖想姑娘？”

“那你就说是不是深情吧？”

“确实是。”

“……”

两边学生终于站在同一个阵营上了。

他们只是在讨论这首歌描绘的背景，毕竟歌名的《月光》并没有给出太多的信息，自古以来人们就喜欢用月亮来代表自己的情感，而且多数情况下是相思。

他们听出了婉转，也听出了柔情，同样从歌词里的字眼里窥见了战场的冰山一角，虽然如今还没有太多的描写，但都能想象到大战过后的悲凉。

“这种词，必须要搭配路扬这样的唱法啊。”

他们说。

「杀疯了，杀疯了！」

「今天教父直接爆种了啊！」

「我觉得《歌手》的冠军完全可以宣布了！」

「按理来说，一般最好的歌都放在最后面，但教父这首《月光》一出，我根本就猜不到其他人该怎么打！」

「这首歌无敌的好吧，歌词自带三分侠气，唱法自带三分柔情，两者结合直接就满分了，今晚直接封神！」

「娘的，这首歌让我想起我几百年前上战场杀敌的事儿了。」

「楼上的估计是看古装擦边看多了，兄弟们别中计嗷，建国之后不能成精的，他不是长生者。」

「……」

不管在哪儿，直播间弹幕，又或者是现场，都是一片夸赞，而路扬还在继续唱：

“过情关，谁敢闯，

望明月，心悲凉，

千古恨，轮回尝，

眼一闭，谁最狂，

这世道的无常，

注定敢爱的人一生伤……”

“路扬今天的发挥真好，之前我还担心影响到他。”方菲给顾清寒弄了点水果送到她嘴边，“其实我昨天挺想劝的，这样的歌曲如果放在录音室里录制，后续再放出来，效果也是一样的，毕竟我们有试错的成本，而《歌手》舞台上是直播，连修音都没有，如果失误就要被人骂到退场，但后面想了想还是算了。”

“我也想过，可是……”顾清寒轻声说，“总不能每一场仗都要有了把握再打，再说现在路扬已经证明自己了。”

“是啊，成功了，最关键的是，他人稳了下来。”方菲说，“我还怕他担心你这边的事儿，导致发挥失常呢。”

“那倒不至于。”顾清寒耸耸肩，“我相信他。”

她默默地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大，然后轻轻地抚摸着肚子，尽管里面的小孩现在还没有出世，但她真想跟里面的两个小家伙说话，说上那么一句：“看，你爹唱得好不好？”

现场。

观众们早已举着灯，跟着节奏一起摇摆了，像是海洋里随着波浪摇晃的海草，只不过现在不是海，而那海草也是五颜六色带发光的。

路扬还是那一袭青衣，他的身后，带着《月光》的歌词。

虽然身边已经有不少人在说这首歌有多难多难唱了，可大家还是不信邪，他们看着歌词，开始跟路扬一起唱：

“月光色，女子香，泪断剑，情多长，有多痛，无字想，

忘了你……

孤单魂，随风荡，谁去想，痴情郎，

这红尘的战场，千军万马有谁能称王……

过情关，谁敢闯，望明月，心悲凉，

千古恨轮回尝，眼一闭，谁最狂……”

这合唱很有演唱会的既视感，好像现在根本不是一档节目的比赛，完完全全是路扬的个人演唱会，而在座的观众都是他的粉丝。

只不过合唱的声音并不稳定，刚开始跟唱的人不少，但随着那几个弯和假音之后，唱的人越来越少了，他们渐渐意识到了——

他们不配。

不是不配听，而是不配合唱。

听听自己唱的，又或者身边人唱的东西，妥妥的大型翻车现场好吧。

似乎如今的现场，也只有路扬能驾驭这样的歌曲。

就在这个时候，歌曲也进入到了结局，路扬拿着麦克风，唱着那婉转的曲调：

“过情关，谁敢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