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说的。”路扬挠挠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适合的风格，对于你来说，是不是觉得采访和记录日常这样的事儿太低级了，门槛太低，很多人都能复刻，没什么挑战性？”

有点道理。

顾清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你说我适合拍什么？”顾清寒又问，“采访，记录日常，这些我都尝试过了，采访这事儿完全可以交给别人做，我是不是采访人不是关键，而日常也是，完全可以在公司内部成立个部门安排专业的人去，那我呢？”

“我倒是想到了一个方向，绝对能发挥你特长。”

“你说。”

“吃。”

“吃？”

“对，就是吃。”路扬认真地点了点头，“人最初的欲望不过是衣食住行，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有这方面的追求，这四个点经久不衰，所以吃的方向绝对有前途，而且……你平时不也爱吃东西？”

顾清寒：“……”

听起来同样有道理，可为什么觉得自己被暗示了？

她眨巴着眼睛，示意路扬继续说下去。

“我说的吃，是让别人看你吃，你拍个吃东西的视频下来，然后把视频发上去就好了。”

“就像吃播？”

“对。”路扬点点头，“和吃播差不多，只不过吃播还需要互动，而咱们可以互动，可以不要，比如说，我们的面前有一大堆的食物，现在要吃了，把食物放到摄像头面前，然后慢慢开吃，不需要说什么话，给别人看到我们在吃就好了。”

“这……”顾清寒想了想，“有看点吗？”

“有啊。”路扬不以为然地说，“你知道的，其实国内的很多大城市里都有漂，北上广深漂这个说法就是最好的证明，年轻人们背井离乡跑到大城市打拼，可大部分人都是孤独和没有伴的，他们吃饭的时候没有人聊天，就算有食不语的习惯，但也绝对会感受到不舒服，毕竟一个人吃饭，对比和别人一起吃饭的话，还是太孤单了。”

顾清寒若有所思。

“而我们拍这个视频，最大的看点就在于吃饭。”路扬侃侃而谈，“试想看，你是一个拼搏在大城市里的小镇姑娘，晚上十一点，结束下班跑到自己的出租屋，你疲惫又饥肠辘辘，这时候你泡好了泡面，可那个夜里只有你一个人，没人陪你说话，也没人在你的对面吃东西，漆黑寒冷的夜里只有你一个人在吃泡面，那种时候会不会很孤独，会不会很想旁边有个人，哪怕不能聊天，但抬头能看见对方就好。”

“温馨？”顾清寒一针见血。

“对，卖点和看点就在于温馨，所以这种视频是会受人喜欢的，它有需求。”路扬耸耸肩，“而且再说了，那样的情况下，你吃着泡面的时候，对面哪怕是一只毛茸茸的猫咪都没有那么孤单，更何况是你这种大美人。”

顾清寒：“……”

这家伙越来越油嘴滑舌了，就是这大美人三个字，怎么听都有些抗日剧里日军调戏花姑娘的味道。

“这方向怎么样？”路扬问。

“还不错。”顾清寒抬头看向路扬，“那你愣着干嘛？”

“呃？”

“准备吃的啊。”顾清寒晃了晃手腕上的表，“都快早上十点了诶，我们还没吃早餐！”

终于想起来了？

路扬无奈地笑笑，拉着她走到门外，指着餐桌上的白粥，“我早就弄好早餐了，跟你也说过好几遍了，你自己傻呵呵地在里面刷手机，我能有什么办法？”

“开始吧。”顾清寒把手机放到对面，华为14Promax打开了摄像头，安安静静地躺在手机支架上，她招招手示意路扬坐在自己的旁边，夫妻两吃着早餐，房子里回荡着他们的咀嚼声。

……

很多人明里暗里地朝短视频进军了。

之前微博和各大平台上的那些营销号就是当下的主力军。

营销号是干嘛的？

给人制造热度，不管正面和负面，有消息他们都会转发，也不管事情的真相与否，他们只需要靠热度来获得流量，流量是钱，某些培养偶像艺人的幕后老板也是土大款，他们在给某些明星做推广的时候最舍得撒钱。

这样的情况下，一个短时间就火爆，且用户注册数量与活跃用户越来越多的社交软件，他们当然不会放过。

只不过，现在的抖音平台，他们还没有计算出背后的推广规则，暂时也没有掌握流量密码。

这可不行。

账号起不来，怎么忽悠那些土大款给他们充钱写稿？

只能做号呗。

于是乎，营销号们开始了辛辛苦苦地做号之旅，方法也简单粗暴至极——发布路扬和顾清寒的相关内容。

没办法，毕竟是跟娱乐圈沾点边的工作，大多数人心里面都有杆称儿，虽然说在所谓的热度方面，那些偶像和流量明星可能更占优势，但如果榨干所有水分，不好意思，抗打的就只有路扬和顾清寒。

还有就是当下爆火的《歌手》节目，和参加比赛的那几位选手。

他们从肖东那群选手的人生经历说到现在的表现，又把几个歌手舞台上的片段剪辑下来发布，或者直接开始瞎编新闻了。

可反响平平。

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幸运女神的眷顾，个别营销水军老鸟看出细节——这些东西，大部分营销号都发过了，他们的内容重复，很难脱颖而出，还不如早点新的，爆火的东西。

此时。

欢娱传媒。

那个思路清奇，被下属们称之为名侦探的大老板推了推睿智的眼睛。

他的下方，是愁眉苦脸的策划狗和各部门领导。

背后的屏幕上，循环播放着顾清寒昨天发布的视频，里面记录着清路文化责任有限公司的日常，还有顾添衡让人拍摄的部分情节。

“注意看注意看注意看！”大老板梁成拍了拍身后的幕布，声音严厉，“这个视频你们能看出什么东西？”

“清路公司上下就不正常！”有下属举手，自信满满：“哪家正常娱乐公司让艺人们朝九晚五打卡上班啊，哪家娱乐公司会让艺人在摄像头面前表达自己非常摆烂啊，这视频太不正常了！”

“说得对！”梁成鼓掌，“但他们这条视频点赞量在一夜之间破百万了，你们有什么想法？”

“我们也拍个类似的视频？”

“我们可以先注册个账号，拍摄公司的日常，等到粉丝量足够了就转型，把之前的视频全都删掉，只要那些粉丝，然后继续我们的老本行？”

“蹭热度！骂他们艺人不思进取，骂他们想躺平！”

“……”

下属们讨论纷纷，营销狗策划完全没有出声的机会，他们只是底层员工，在这样的会议上没有插嘴的机会，况且，他们也默默地希望自己成为清路公司的一员。

那帮人的工作环境太棒了，就不说上班喝酒这种摆明演出来的事儿了。

朝九晚六，那不是梦想？

他们苦996久已！

“错错错。”正中央，梁成怒其不争地摇了摇头，“这是热点啊，你们知不知道蹭热度啊。”

他不知道从哪拿起一沓A4纸，卷成棍棒的形状敲击着幕布，“你们这些人简直是和狗换了脑，以前知道蹭明星大小事的热度，现在他们从单个明星变成一个公司的明星，就不知道蹭了？”

梁成轻轻地吐了口气，“这也能蹭啊，镜头里有无数个艺人入镜，那些人打卡上班是为了啥？不就是过去上课吗？为什么要上课？不就是觉得自己的业务能力还不够好，还需要继续学习吗？

你们在对比一下其他的娱乐公司，那些公司有没有朝九晚六打卡上班的要求，那些公司的旗下艺人，在业务能力方面，是不是要比路扬他们公司的艺人差了不止一节？

这不就是对比？

有对比就使劲夸了呗，夸路扬他们公司最近能出那么多优秀作品，究其所有就是因为他们那喜欢学，他们那不像别人家那么摆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