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雪羊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所以从褚不夜小时候开始就给他洗脑，想用这样的方式找到一个最完美的试验品。

最后，钟雪羊成功为自己打造了一副不老不死的躯体。

作为试验品，褚不夜依然。

当了那么多年的试验品，褚不夜的身体早已垮掉，就算服用了长生药剂，他也回不到最初的状态。

反观钟雪羊，经过一次次的药剂升级，她的状态堪称完美。

当看到这些画面的时候，上官优感到唏嘘。

这种亲情，简直可怕。

场景再度转换，上官优来到工厂基地。

找到这个工厂并不容易，符玠是最大的助力。

总统的行踪隐秘，好在符玠吞并了两大公司的网络，同时悄无声息地入侵了联邦系统，这才有了钟雪羊的行程信息。

通过排除法，上官优确定了基地位置。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基地不是钟雪羊的，而是褚不夜的。

钟雪羊只是鸠占鹊巢罢了。

钟雪羊早就知道褚不夜的计划，她蛰伏至最佳时机冒出，窃取褚不夜的成果。

钟雪羊看着屏幕，看着自己的人射杀褚不夜，看着杰斯灯塔上升，看着两大世界逐渐融合。

她沉醉了，痴迷了。

她享受成为新世界的造物主。

她沉溺于这伟大的成就感。

以至于忽视了身后的动静。

上官优偷偷地靠近，举起枪，对准钟雪羊的脑袋。

如果是平常，钟雪羊一定会发现上官优，偏偏她完全陷入了自我喜悦之中，没有注意身后。

若非褚不夜最后的提醒，以上官优的准性，钟雪羊或许会被一枪毙命。

可惜没有“若非”。

上官优被钟雪羊发现，好在钟雪羊迟了半拍，上官优顺利击中钟雪羊最脆弱的部位。

右眼。

接下来的战斗中规中矩，上官优专门攻击钟雪羊的脆弱处，到最后，以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方式存活下来。

顾不得伤口和疼痛，上官优使用操作台，将玩家的名字一一删除。

做完这些后，上官优本来打算摆烂不动了，一想到自己让萧枫等她，只好打起精神，回去找他。

看到萧枫的那一瞬间，上官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该做的都做了，承诺的事也完成了，她可以休息了。

上官优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

……

梦里的晕倒，是上官优的意识在二次消失。

她觉得身边很安静，除了脚步声和细碎的谈话声，什么也没有。

“……小优什么时候能醒来？”

“再等等吧。”

“医生说了，她脱离危险，会醒来的。”

“放心吧。”

“……”

上官优的意识逐渐回笼。

眼皮子有些重，慢慢打开。

胸口好疼，火辣辣的疼，但是口子太大，内部像是进了风，又凉飕飕的。

眼睛一点点睁开，光一点点进来。

手抽筋了，动一动。

“小优醒了！”一直盯着上官优的上官清正突然大喊。

父亲熟悉的嗓门一下子把上官优彻底吼清醒了。

脑瓜子疼。

房间内，所有人都围过来，“你还好吗”“感觉如何”“想不想喝点什么吃点什么”地问这问那。

上官优只想静静地躺一会儿。

她环视房间。

父母、朋友、萧枫，都在。

上官优松了口气。

“你好好休息，我们先不打扰你了。”甄璃知道女儿喜欢安静，提出让她静养。

上官优醒来之前，大家担心这担心那的，醒来之后好多了。

所有人陆续退出房间。

萧枫走在最后一个，回头看了一眼上官优，她正盯着天花板发呆。

“干嘛？”上官优侧首看萧枫。

“谢谢你。”

“啊？”

“谢谢你愿意带我回去。”

“顺手的事。”

“好好休息。”萧枫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主动退出。

“嗯，你也是，你伤得不比我轻吧。”上官优不服气，萧枫居然好得那么快。

也是了，她身上的作战服都脱下来了，积压的负担一起压着她，当然难受。

“我也会好好休息。”萧枫说。

“嗯。”

这下真没话说了，萧枫离开房间，关上门。

上官优在床上躺到晚上八点。

这一次的回归，算是彻底回归了吧。

什么时候回去呢？

上官优等着。

……

……

晚上九点，一行人回到303市。

幸存的玩家全部聚到303市，三五成群地讨论《无梦之境》。

“听说星杰的事了吗？”黄空吟问上官优。

“咋了？”自从失踪一段时间后，星杰在赛博世界的话题度减小了很多，上官优忙着处理游戏的事，没怎么关注他。

长鱼绯吐槽：“捡漏了呗。”

黄空吟解释：“他成新一任总统了。”

藏匿了那么久，突然杀出来成为总统，是个人都会惊讶。

“是他也正常。”上官优说。

“只有你会这么觉得吧。”长鱼绯撇撇嘴。

“跟你们说个事。”上官优看着长鱼绯。

“我们？”长鱼绯反手指了指自己。

“你，盛叶析，符玠。”上官优点名。

一听这话，黄空吟就知道上官优要跟他们说什么了。

黄空吟离开房间，顺便把盛叶析喊进去。

上官优顿了顿，说：“我要离开这里了。”

长鱼绯皱眉：“离开303市？你是市长，你离开了，我们怎么办？”

上官优摇摇头：“不是离开303市，是离开这个世界。我之前就说过，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是游戏世界，游戏结束了，我会离开。”

那个时候，长鱼绯等人并不相信上官优的话。

现在……

长鱼绯和盛叶析对视一眼。

“你还会回来吗？”符玠问。

“不会。”上官优没有丝毫犹豫。

她向来分得清虚幻和现实。

游戏世界，本就是虚假的。

“你什么意思，就算我们的世界对你来说是游戏世界，那我们呢，都是没有意义的NPC？”长鱼绯愠怒。

“不是。”上官优的回答依然干脆，“你们于我而言不是NPC，你们是我朋友。”

一口气卡在长鱼绯的喉咙里，她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偏过头，不看上官优。

盛叶析上前一步：“那你为什么不回来看我们？”

就算是不善交流的盛叶析，也想尽可能地挽留上官优。

上官优是他交到的第一个好朋友。

对于长鱼绯来说，也是如此。

不管是沉浸于自我世界的科研天才，还是技术高超的黑客少女，都是喜欢独来独往的人，直到上官优的出现，让他们意识到有个真正的好朋友也不错。

上官优帮助他们实现心愿，给他们提供需要的设备资源，最重要的是，她对他们的好并非虚假。

是啊，对于他们来说，什么都可能是假的，感情不是。

从最开始的提防和互相试探，到数次的并肩作战，他们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彼此信任和依靠的朋友。

长鱼绯移开目光，努力地让自己平复心情，放缓急促的呼吸。

盛叶析捏着衣角，等待上官优的回答。

上官优沉默。

不是她不想回来看他们，只是……

“回去之后，不要忘记我们。我，长鱼，小盛，也不会忘记你。”符玠说道，像温柔的大哥哥一样安慰弟弟妹妹，“都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既然告别是必须的，那么，也请将记忆当作必需品吧。”

长鱼绯和盛叶析都看着上官优。

“当然。”上官优认真地回视，认真地承诺，“我会永远记住你们。”

永远记住这群真实的朋友。

永远记住和他们的经历。

永远记住他们之间的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