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本来想讽刺这就是你拖那么多人下水的理由，都咽在了嘴里。

还得抑制嘴角不要露出讽刺的笑容。

因为他知道这就是现实，哪怕过了千年依旧司空见惯的人性跟贪婪。

现实只会让一幕幕丑陋的演出换汤不换药。

不过这时候对方能说得越多，案板就能盖得越严实。

所以他索性不吭声了。

骇人听闻的内容源源不断，让真正单纯的盖青云难以置信的捂喇叭。

所以在其他人终于要走拢的时候，仿佛把一辈子积攒怨言都宣泄出来的研究员委顿得像是贤者时间。

泄了气的充气门柱一样，差点脚软坐到地上去：“从那几个文物贩子被你追查，我就猜测你迟早会怀疑到我身上来，我也受、够、了！”

最后的老实人嘶吼，把走近的人吓了一跳。

燕青脸上却毫无表情，想想从后腰摸出一根二指宽的扎带。

上前伸手：“这些话回头拿去给官府说，无论这个天地昏暗黑白，都不是我们为非作歹、愧对良心的借口，但这番话让我给你个体面，陪你自己去衙门交代，或许还能酌情轻罚。”

说着把扎带塞老陶手里。

回头随意的给这边正惊奇翻看化肥口袋的各位说声：“有三个盗洞地址坐标都在袋子里的手机上，抓紧时间去看看，我跟老陶出去溜达下。”

揽住研究员的肩膀回电梯下楼。

不知道老陶明白这扎带是什么意思不。

反正抬起来的整张脸似乎衰老好多，看着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呆呆的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盖青云已经忍不住自豪的背台词了：“对不起，我是警察……”

燕青还是笑笑不说话。

毕竟老陶恐怕是这个世上，最不相信燕青是警察的人了。

当初盖青云他俩刚刚踏足庐州，“误入”警察厅跟博物馆之间的旧巷，就是老陶去解释并带着游览了展场。

比谁都清楚他只是个“懵懂”的学生。

谁曾想三个月过去，竟然飞速成长为整个省区古玩界、文物圈都闻风丧胆的搅局者。

是什么，都不可能是警察。

总之他像个老朋友似的搂着老陶从停车场上车：“你不能要求有个绝对干净清白的世界，没有风暴浪涛的江湖，不是江湖，是泥塘啊，我们这种人在泥塘打滚有什么意思。”

其实也有点书生迂腐气十足的老陶呆了。

盖青云一边叫好一边细细琢磨这句话：“你……是不是在内涵玉麒麟？”

口气就像是现任在说前任似的。

第108章 到底哪边才是兼职

何顺芝甚至是接到了队长的电话，要求撤离。

才知道省内第一文物大案的主犯已经投案自首！

燕青开车把老陶带到省厅门口，也就是那巷子口交给装着不认识的冯队时候，前研究员在这个熟悉的地方已经老泪纵横。

进去什么都说了。

他策划了整个模式，但执行全都是别人分散操作。

首席鉴宝师郑宝贤都不知道他是谁。

如果不是国庆节展览那次，老陶偶然发现燕青盯上了郑宝贤，才很没有犯罪分子水准的打岔、通风报信。

完全松散掩藏的架构，不知道还要拉扯多久才能把他慢慢理出来，他有的是余地壮士断腕早早脱身。

谁知冥冥中他一开始就认识了燕青。

还真不知道何顺芝是警察。

甚至都没注意到燕青去博物园是因为“女朋友”在那。

他成天策划操心团伙，还醉心于自己的文物研究都来不及，哪有那么多时间关注解说部的小妖精们。

匆匆赶回队里的女卧底？？！！！

那我算什么？

卧了个寂寞吗？

拿起手机看了好几眼，还是傲娇的决定等那小子自己来解释。

随即一头扎进超级繁忙的整个案件收网抓捕、案情梳理、追查赃物的庞大工作中。

老陶本来就瞧不起所有文物贩子，只是利用他们来搞垮市场而已。

所以毫无心理障碍的竹筒倒豆子。

运转了两年多的收售平台，涉及到的所有用户、账目，全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涉案金额两个多亿，前后一千余件文物的超级文物大案！

当然把整个专案组忙得脚底朝天。

起码过了一周多时间，何顺芝才发现居功至伟的那家伙居然一个字都没出现在报告上，也没联络过自己！

那你算什么？！

之前那么多聊天记录还历历在目，算网恋见光死吗？

气吼吼的回到家，还被老娘看出来：“你说你这个长相，应该也不能有情感问题啊，平时没看着你跟谁出去约会恋爱，你说你让谁伤成这样，不能说你暗恋人家，人家不理你，你就感觉自己被背叛了吧？”

何顺芝内伤得吐血，外表还是坚强的：“你瞎猜什么！”

她妈慧眼如炬：“上次你说那个新同事吧，我让你爸去问问？”

何顺芝吓得赶紧投降，和盘托出：“我就觉得莫名其妙，他怎么网上和线下跟两个人似的？”

她妈不愧是旗袍开衩能到肩头的，掐指一算：“你不说他做隐蔽工作吗，是不是压力太大，情绪才难以控制？我听说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这样没遮拦。”

何顺芝马上心花怒放的找到理由发消息：“你在干嘛？”

然后发现竟然是红色感叹号！

她被拉黑了！

气得差点跳到自家房梁上去，把她妈笑得不行。

再立刻打电话，居然关机！

如果不是还有根深蒂固的职业底线，二十一岁的飞天小女警早就杀到体院去给那家伙一顿飞踹，好像又打不过……

想到这里更气得胸都大了。

她妈全程看乐子：“你喜欢的人，应该让你充实而不是焦虑，我看你现在很充实啊！”

时不时跟盖青云聊天都有点擦边的何顺芝，居然觉得她妈在内涵她！

直到第二天遮遮掩掩的找冯队询问，才听说：“啊？他没跟你说吗，哦，案件结束联络员关系取消了？他去平京国家队集训比赛了，把老赵差点气疯，哈哈哈！”

办成大案，还顺带绊了同行，哪怕都是警队也觉得暗爽。

叫你蹭我的人手！

何顺芝只能憋出内伤来那样憋着。

的确挺充实的。

其实老赵那边也还行，江城的招摇带来一大堆希望重新归队的洗钱跑分党。

像片区经销商似的跑到体院来申请跟随。

燕青去国家队了，就由董亚楠带着一群体育生装模作样“审查资格”。

因为到处都在重点打击这种和电信诈骗有关的产业。

银行卡审核办理越来越严格，这里面很多人已经是没了银行卡资格的黑户，当然要剔出来。

所以她跟蔡梦这段时间，经常前呼后拥的带着五六车人去江城“出差”。

算是在燕青外出比赛期间，把案件跟文化传播公司的事情都推（hu）动（nong）前进。

燕青才能马不停蹄的到国家队报到，短短几天测试之后，拿到国家集训队从青运会已经开始给他办理的护照签证。

立刻直飞大马参加亚洲飞碟射击巡回赛，争抢最后一两张奥运参赛资格。

两个连飞机都没坐过的憨包，压根儿没想到信号问题，全程惊诧于云层之上的景色，然后落地又是从未见过的海岛风情。

等盖青云发现手机没信号，已经来不及办理国际漫游了。

本来这种出国比赛，不漫游就买张当地卡也行，非常简单便宜。

偏偏这俩绝对不肯换卡冒险“要了盖青云的小命”。

还是带队教练出主意，租个当地卡的移动WIFI，就是个充电宝插卡释放WIFI信号上网。

保持能上网也基本能替代功效。

只是国内打电话自然是关机。

拉黑肯定是盖青云在燕青怂恿下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