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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北淮在宋且对面坐下,也察觉到他脸色不太好,眉宇不由得一皱:“吃药了吗?”
宋且:“……”别跟他提吃药这事。
一旁的哈桑突然笑出声:“你跟我刚才问的一样,我也是这样问他,但你猜他是什么原因脸色不好。”
宋且幽幽地看向哈桑,桌底下用腿碰了下他视作警告。
“当然是——论文没写完咯。”哈桑见他们都来了,赶紧招呼着坐下:“随便找位置吧,教授说这几个位置都留给我们坐的,你们今天算是比较幸运了。”
“为什么?”许庭深坐下,顺着应了句。
哈桑朝着许庭深眨了眨眼:“因为今天的菜单不错,是我们在这里三年里见过最不错的。”
“那评价很高。”许庭深勾唇笑道。
就在这时,负责他们项目的教授走了过来。
宋且见项目教授过来连忙站起身,起身时下意识的抓住桌角边缘,因为忽然上涌的眩晕让他觉得视线有点恍惚,倒没有持续多久,视线就恢复清明。
不经意间就撞入对面注视着自己的眼神。
深沉且复杂的。
他不动声色地转移开,当作没看见,看向教授。
教授要说的不外乎是欢迎交流生的到来,以及这个项目会是以常态化小组讨论交流以及论文的形式开展,为期是两个月,时间不长也不短,正好是在剑桥大学的第三个学期里,四月底到六月中。
大家大概聊了十几分钟,差不多来到了用餐时间。
“那我就不耽误你们的用餐,一会我们留下合个照。”教授很快便走回刚才的座位。
宋且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见教授走了后赶紧坐下,几乎是无意识的动作摁了摁胸口。
全然没发现这个动作被对面的某人尽收眼底,眉头就没有舒展开过。
很快,用餐即将开始,在用餐前等级别高的教授们先入座,并且需要集体起立等学院牧师祷告完成才能落座。
落座后晚餐也陆陆续续上来。
晚餐是标准的三道式西餐,前菜、主菜、甜品,而他们这桌多了瓶酒,是他们导师送上来的。
宋且看着服务员给自己的杯里缓缓地倒入酒,想说自己不能喝顿时又觉得不太礼貌,给憋了回去。
直到给自己倒完酒,他小声说了句谢谢。
“他不能喝,这杯酒就给我吧,给他倒杯水就可以,谢谢。”
宋且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陆北淮站起身,拿走了他面前的酒杯。拿走酒杯的那只手修长,袖口处隐约露出腕表,跟这身装扮一样,细节处都透着绅士照顾的习惯。
尽管以前跟绅士沾不上边。
他一愣,有些意外,跟这人目光交汇。
“为什么不拒绝。”陆北淮将酒杯放在自己旁边,说的是中文。
“他都倒了,好像这样说不太好。”宋且收回自己的目光,看见服务员给他端来一杯水,说了声谢谢。
陆北淮见宋且双手接过小声说谢谢的模样,心头像是被挠了一下,跟下午那个和自己吵了两小时的模样截然不同。
“不是挺伶牙俐齿的吗。”
宋且听出陆北淮是在打趣自己,他没给眼神,正好上前菜了,是道奶油蘑菇汤,拿起勺子开始喝,i人标配就是积极干饭人。
藏青色的学院袍袖子是大袖口,不超过肘关节,大概看见里面只穿件浅色的薄毛衣,这里昼夜温差较大,等会出去估计会冷。
拿勺子的那只手指节干净修长,低头含住勺子的动作慢悠悠,很像这人以往吃饭的习惯,好像吃饭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但细嚼慢咽的进餐习惯也让这个样子赏心悦目。
奶油汤有些许湿润在唇瓣上,带着奶色,察觉到就会用舌头舔了一下,喝得很干净,好像很喜欢喝的样子。
或许是感觉到对面的视线太过于灼热,宋且没忍住抬眸看了眼,就发现陆北淮正在看着自己。
他不解地拧了下眉头,用嘴形问了句‘干嘛’。
一颦一动,有点不悦,小表情还挺丰富的。
陆北淮将这人所有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像是补偿这空缺煎熬的三年,尽管是被对方凶了一下,自己的唇角还是上扬的。
是叫人弄不懂的愉悦心情。
喜欢看宋且发脾气。
他还把自己这一份奶油汤拿到宋且面前。
宋且:“?”
“你不是爱喝吗,给你喝。”陆北淮说完便坐下,想看宋且继续喝。
宋且:“……”他不想喝了:“不要。”
陆北淮听到自己被拒绝也没有特别的感觉,这声‘不要’似乎还可以反复琢磨,是‘不要’,而不是‘拿走’,对他也不算是很凶。
他低头一笑。
在察觉后立刻收起唇角的弧度,拧着眉头。
对自己不凶有什么可笑的?不对,这有什么好分析的,他现在要跟宋且算的是他过去的十三年!!
宋且正吃着牛排,正好看见陆北淮在笑,笑着笑着又不笑了,看一眼就收回视线,默默地咀嚼着自己的牛排。
“……”
神经。
大概吃了会,宋且觉得自己的肚子有点疼,他放下刀叉。
“我去趟洗手间。”跟旁边的哈桑说了声。
哈桑正在观察着这群哈佛学霸有没有自己圈里的,听到宋且说的就敷衍的点点头:“去吧去吧。”
宋且知道哈桑的性格,就站起身,推好椅子走去洗手间。
走进洗手间后,他郁闷地坐在马桶上,感觉下腹有点疼,深呼吸似乎还是感觉到解决困难,这个症状持续了挺长一段时间,主要是因为在这里的饮食习惯问题。
而他自己又不太会做饭。
这个情况他也跟医生说过,每次都会因为解决困难胸口疼,医生就让他解决不了不要强硬,避免心脏病复发。
时间一点点过去。
他觉得还是不行,肚子疼归疼,但还是不要强逼自己了。
就在站起身穿裤子时,眼前忽然一黑,心脏忽然传递出顿疼的麻感,整个人没站稳往前倒去,额头‘嘭’的一声撞到门上,疼得脑袋都懵了。
“宋且!”
宋且:“……?”他顺着门蹲下,缓解着眩晕心悸,捂住自己的额头,还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叩叩叩——
直到自己靠着的门被敲响。
“小宝,你在这里吗?”
宋且瞬间像是清醒了过来,抬起头瞪大眼,他愕然盯着门,心头大为震惊。
不是吧,他蹲坑为什么要在外面???
“宋且!!!你是不是在里面,是摔了吗,如果还不回答我踹门了。”
门外传来陆北淮低沉焦急的声音。
宋且做了几个深呼吸,摸着自己心脏隐约作疼的位置,弄得他都不知道是因为没吃药还是便秘的原因。
他就着蹲坐的姿势,抬起手打开门锁。
门是向外开的,在打开的瞬间外面的人就立刻拉开。
宋且的手还放在门锁上,就这样猝不及防被带着摔了出去。
……
摔在厕所其实是一件很尴尬的事。
不过也没尴尬几秒,因为被抱了起来。
外面就餐还不到半小时,洗手间里暂时没有人使用。
洗手台前,镜子里倒映着被抱坐在上头的青年,正被身前体格高大的西装男人扣握住后颈微微抬起下巴,嘴唇打开,被塞进了一颗药。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药。
其实就是随身携带的急救药。
宋且还没反应被抱到洗手台上坐着,被粗粝指腹扣着脖子,他也没什么力气挣扎,确实是有点点不太舒服,在尝到舌头下的药片融化后,看向给自己喂药的陆北淮。
像是想到了什么剧情,难以置信地薄唇轻颤:“你……”
不是吧!是在这里给他下药啊!
陆北淮看着坐在洗手台上的宋且,见他额头撞红了一块,额头沾着冷汗,估计是不舒服脸色透着些苍白,又眼眶红红地看向自己,要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