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的留言连续几条都是同个ID，他点进资料，真名显示为：楠。

宁致北洗澡出来前，游震筠早就将访问记录删得一干二净，敲击键盘玩着泡泡堂。

若隐若现的Alpha信息素弥漫整个房间，室内25度加上冷冽的雪山味，让他不禁抖动身子。

“信息素收一收。”宁致北耸了耸鼻，直言道，“难闻。”

游震筠拧眉，这才发现近几天的信息素是没法控制，原本在总决赛前就过了易感期，似乎抑制手环还得派上用场。

他望着宁致北领口微敞地坐在床边，刚要爬上床，只见Alpha隐约伸腿，他快速扣住脚踝。

“商量个事？”游震筠语中带笑，“让我睡床呗，地板太硬对腰不好。”

宁致北没看他，轻嗤道：“沙发不硬，对腰好。”

“那就换个要求，咱们微博互关一下？”游震筠说，“微信加了好友，微博还没关注呢。”

宁致北瞟了几眼，拿起手机点开微博，忽然弹出一条私信。

【楠：最近过得怎么样？】

第16章 “我不需要比我弱的Alpha”

空气中顿时一片沉寂，游震筠看他发呆的样子，没有说话，抱起床上的衣服走进浴室。

出来时两人谈话已经结束，后续的话题没有继续讨论，微博关注变得没那么重要。

“小楠说在主页点了个赞，问我怎么有空去看他微博。”宁致北眼眸微闪，缓缓说，“我说可能是误触，或者系统卡了。”

游震筠一惊，他的确看了一眼就关闭，没想到鼠标碰到点赞，正想开口，便被宁致北的话打断。

“不早了，该睡觉了。”

“我可以解释。”游震筠停顿片刻，“我看了你的微博，是关于几年前的帖子。”

宁致北看着他，声音低沉说：“两年前发生的事，我说得很清楚，我不欠你什么。”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临近半夜，游震筠爬床时不小心碰到身下的Alpha，生怕吵醒他，刚想下去就被Alpha的双腿勾住，半睡半醒道：“上来了，就赶紧睡吧。”

游震筠神色凝重，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你没关注我。”

“关注了。”Alpha含糊道，“两年前我就没取关。”

游震筠皱起眉头，点开微博搜索Zeo-North，结果显示——你已将对方拉黑，无法查看其主页内容。

被Dark拉黑了。

次日上午，天空中飘着绵绵细雨，游震筠醒来时身旁的Alpha不见踪影。

他猛地起身，却见行李放在门口，这才缓过神。

床头手机震响两下，宁致北发来消息。

【North：有事出去一趟，锅里有粥。】

【North：和吴哥说下午回去，你别乱跑。】

游震筠仰头望着天花板，再结合宁致北昨晚的动向，迅速跳下床。

母亲坐在沙发上缝衣服，见人下来赶紧说：“刚好，帮我穿下针线，年纪大了看不到孔在哪。”

“好。”游震筠一只手揉着线头，另一只手朝孔位穿去，连续几针后，他忍不住问，“致北他。”

母亲笑了笑，如实道：“小楠说想见一面，估摸现在见到了。”

游震筠有些愕然，没有搭话。

“想去就跟过去吧。”母亲摆摆手，“镇上第一中学，出去三百米有摩的。”

-

宁致北将车停到校门口，小楠从旁边的文具店出来，身穿牛仔背带裤搭配白色T恤，左耳戴着耳坠，露出白皙的颈部，淡淡的Omega信息素沉浸其中。

时隔几年再次见面，小楠缓缓伸出右手，脸上挂着笑容，说道：“好久不见。”

宁致北应声：“这次回来几天？”

“过会就走。”小楠歪头看他，嗤笑道：“难得回校，先进去逛逛，当做陪我了。”

宁致北：“听你安排。”

经过教学楼时，周末只有高三的学生在补课，其余教室空荡荡，小楠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问：“记得高考前说了什么？”

宁致北怔了怔：“什么？”

“青春年华的恋爱，能够记住多久？”小楠停顿几秒，意味深长道，“后面的那句你不会忘了吧？”

宁致北淡淡道，“永远。”

“所以。”小楠无奈说，“你没谈恋爱，总感觉是在等我。”

宁致北没回应，继续沿着操场走。

走到树荫下，小楠扭头往后看了看，忽然两手抱住Alpha的手肘，低声说：“重新回顾校园生活。”

宁致北松了松胳膊：“Omega出门在外，要注意形象。”

“高中那些年你不了解我？”小楠锤了锤腿，打了个哈欠，“累了，我们找个地方坐会。”

宁致北到小卖部买了两瓶脉动，付款时只见货架上摆满Omega抑制贴，目光微顿，最终没要。

上学时，买完水他都会买几盒抑制贴放在包里，Omega没长这个心眼，一日一换，总要叮嘱。

随手拧下瓶盖放在他面前，Omega清甜的嗓音说：“这习惯你都记得。”

宁致北莞尔一笑，“只是顺手。”

小楠两手握着水瓶，开门见山说：“前天凌晨两点，伯母发微信给我，说你带了个Alpha回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性取向就变了。”

话一出口，宁致北心里咯噔一下，错愕道，“你说什么？”

“没想到吧，我们分开这么长时间，还留着伯母的联系方式。”小楠深吸一口气，从容说，“有段时间，我跟伯母的聊天比我妈都多，一时分不清谁是亲妈。”

宁致北缄默良久，没有吭声。

“我和伯母说，她不能接受的话，应该跟你说清楚，她不说，你被蒙在鼓里，永远不会知道......比如在高中时候，我没有告白，就不会在一起。”

“我接着又说，给你介绍的Omega，他们不了解情况，未必能够度过特殊时期。”

小楠眯了眯眼，苦笑道：“你在易感期暴怒得不到控制，或者说，假设对方是Alpha，结果会一样吗？”

“也要感谢我那时候不在发情期，体内没成结，按照这种伤害程度，不建议对方是Omega，肩膀疤痕和腰部撞击，疼痛难以忍受。换句话来说，Alpha间的信息素会产生排斥，负负得正，你可以试试。”

宁致北握紧拳头，道理他都懂，他分化时间比同龄人晚一年，高二晚修出现信息素紊乱，同学去找班主任，被送进校医室察觉不对又转到大医院。

医生一开始注射几支抑制剂都没控制，加大剂量注射强效抑制剂，用量比市售的普通抑制剂重得多，眼看效果不佳，先送进病房，隔天再去观察。

没过多久，他浑身陷入昏迷，医院警报声响起，护士急忙将房门反锁，次日醒来发现满地碎片，电视机，柜台和吊瓶架都弯到另一个角度。

母亲满脸泪水抱住他，安抚道：人没事就好，是A是O都不重要。

自那以后，每到易感期他都要去解压馆，一旦没算好时间，其后果将不堪设想。

二模后，学习压力加上睡眠不足，易感期太过于突然，十几针镇定剂才能止住，控制时长是3小时。

受到Omega信息素的刺激，Alpha将人扑倒在床，后背挠伤以及腺体周围都是犬齿印，经过一晚的折腾终于平复。

这对他始终是亏欠。

医院最后做出的诊断——Alpha狂躁症。主要原因是平日太过于安静，易感期则是将原本的样子宣泄出来。

小楠看他默不作声，淡然一笑：“他很在乎你，我们从校门口走到这，一直跟在后面，要是我再做出别的举动，会不会冲过来揍我。”

宁致北迟疑一下，转头看向身后，什么都没有。

小楠拧开瓶盖喝了口，拉低声音，半开玩笑说：“其实很想问你，在一起的两年多，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宁致北静默片刻，沉声道：“对于那件事，我很抱歉。”

小楠呼出一口气，对着树荫大喊：“出来吧，别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