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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错误(28)
作者:小花狗 阅读记录
[姜:别讲笑话。]
[小于小于不做咸鱼:啊?为什么?]
[姜:因为她会一直笑,太吵了。]
于丛似懂非懂,把冷笑话憋了回去,半天才说:“社长。”
“诶?”
“你车很酷。”于丛学会了一项新的技能,占人便宜要懂得还,夸几句又不要钱。
王洁反应了一会,笑着问:“这就酷了?”
“啊,是啊。”于丛背脊挺直,坐得很正,两只手扒拉在副驾驶的椅背上,能隐约看见姜清昼的头发,和本人一样毫无波澜。
“那还是小姜的车比较骚。”王洁把车开得雷厉风行,调侃道:“是吧,小姜?”
姜清昼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前方,不为所动。
于丛记得那辆通体漆黑的轿车,姜清昼还在高架上拿个了超速的罚单。
但王洁嘴里
“是吗?”他问得很轻很慢,好像不太确定那样,从随意的、胡乱的谈笑里感受到了一些很小却奇妙的东西,姜清昼似乎不全是他所看到的那样。
好像下雨天推开窗户那样,潮湿的、冰冷的风把他吹醒了。
那道向两侧推开的玻璃门是国画系和工商管理的结界,于丛没有仔细思考过其中的差距与隔阂,而通大的校门是另一道无法触碰的结界。
从滨河西路往外,于丛不太清楚,但又有某种预感,姜清昼似乎和他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由不太熟悉的学校去向更不太熟悉的都市,被迫从一辆款式很新颖的正红色电动车里理解这个社会的构成。
车里响着不知名的音乐,很久没人说话。
在两首歌之间的留白处,姜清昼忽然开口:“于丛。”
他从后视镜里看着于丛,脸色平和地问:“你怎么了?晕车?”
于丛看见自己在镜子里恍惚的表情,半晌一一回答:“没事,没有。”
他没有太多的感慨,也没有晕车,脑子里忽然蹦出来一件问题,姜清昼是什么样的。
第23章 23
车子在某条很出名的夜店街外停下,三个人刚下车,露天站着的保安就凑过来,指着风骚的电动车:“诶诶,这位女同志。”
王洁愣了一下,扭头看他。
“这位女同志,这里不能停车啊。”保安遥遥指了个地方,“停车场,去停车场。”
“……”王洁瞪了他半天,拉开车门,“你们在这等我一会。”
电动车启动的动静很小,一点烟都没有。
于丛脸还有点白,很安静地站着,一副跟在姜清昼屁股后面、有点怯的样子。
过了两分钟,姜清昼的手机亮了下,王洁发了条语音。
“我草,他怎么知道我是女同志啊?”她在语音消息里大惊失色。
姜清昼没什么表情地把屏幕给关了。
于丛有些无措的脸上透着点迷茫,明显听到了这句话,还在消化。
“你想进去吗?”姜清昼扯了个话题。
于丛抬头:“进去?”
“是给夜店的活动画背景墙。”姜清昼脸色没变,“可能不太好闻。”
“没事。”于丛脱口而出,立刻又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没什么在这里呆着的必要。
“真的?”
于丛有点犹豫:“那我能帮什么忙?”
姜清昼看了他一会,不太明显地笑了笑,过了会才说:“很多。”
视线尽头里,王洁风风火火地朝他们跑过来,脚上蹬了双看起来很重的靴子。
“你晕车了吗?”姜清昼低着头,想看清他的表情。
于丛立刻说没有,神情看上去并没有轻松多少,他的口气像之前聊天时那样:“你们学院好有意思啊。”
姜清昼挑了下眉,没料到的样子。
“大家还可以一起画画。”于丛的脸颊红润了些,眼睛里闪了闪,“你为什么不想来?”
姜清昼顿了顿,模糊地解释:“有点麻烦。”
王洁冲到他们面前,一手揽着一个人的脖子,毫无距离意识:“走走走。”
姜清昼很不客气地挣开了,又把搭在于丛肩膀上的手给扯开。
王洁保持着某个双手大张的、诡异又尴尬的姿势,半天才说了句:“小气。”
于丛跟着他们进了弯弯绕绕好几道门,坐了两段电梯,才看到了所谓夜店的全貌。
设置在某个商业区的顶楼,三四层楼的挑高,中间带了水池和钢架支撑的玻璃桥,几面隔断墙上是画了一半的东西,他看不出来风格,顶部挂了两盏瓦数很高的照明灯,看上去是为了画画特地搬来的。
总体来说,气派得有点空旷。
姜清昼进了门,踩着小梯子站在墙边的人都转过头看他,于丛被这阵仗弄得顿了下,角落里有个人跟他打招呼。
“于丛也来了?”桑蕤身上挂了件纯白的围裙,有几块斑驳的颜料结在上面。
他声音一贯温和,驱散了于丛的紧张。
“嗯。”于丛纠结了半天,说:“副社长好。”
桑蕤愣了一下,笑出了声。
姜清昼没插话,跟着王洁的指引,去了靠近舞池的一面墙,临了还回头看了眼于丛。
于丛的脸色反而没有在车上那么难看,姜清昼接过笑得贼兮兮的王洁手里的东西,转身走了。
“王洁怎么连你都要薅过来帮忙?”桑蕤顺着他的眼神瞥了眼姜清昼的背影。
于丛有点尴尬:“正好碰到了。”
“你跟清昼一起来的吗?”
称呼有些微妙的陌生,于丛反应了几秒:“嗯,还有社长一起。”
“王洁是真的很上心。”桑蕤笑着问,“帮个忙可以吗?”
“可以的,我能做什么?”于丛盯着角落里一地的瓶瓶罐罐和简易水桶。
“我要去换水,你跟我一起?”桑蕤从他的背后望过去,姜清昼一只脚踩在梯子上,看不见脸。
“可以可以!”于丛一手提起一个桶,满脸蓄势待发。
桑蕤弯腰也拎了两个桶,站得很近,比于丛高一些,看上去很轻松:“走吧。”
说是走,实际上拐进了店内的洗手间。
桑蕤开了水,于丛就很自觉地荡着水桶和被颜料染花的洗手台。
“连清昼都叫过来帮忙了,这家要是开不下去,王洁可能会跳楼。”桑蕤甩了一下桶里的东西,暴露在空气里的小臂看上去很结实。
于丛迟钝地附和:“这样啊,这个店是社长的?”
“不是。”桑蕤一脸理所当然,“是她女朋友的。”
洗手间的灯光是一种紫色调的冷白光,映得人有点迷糊,于丛没什么反应地看着他:“女朋友……”
“嗯,王洁女朋友的店。”桑蕤关了水,继续说:“她女朋友喜欢国风的,王洁油画系掰不出几个人来,就找了清昼。”
于丛脸色有点木,下意识地重复:“社长的女朋友?”
“你不知道吧?”桑蕤很平地笑了笑,“前段时间才交的。”
水流晃荡的动静平息下来,于丛愣愣地站着,犹如宕机了一样。
“怎么了?”桑蕤看起来若无其事,“你不知道吗?”
于丛动作很慢地抬起头,手里的东西撞在陶瓷的台面上,叮叮咚咚一阵:“……啊?”
“你不知道王洁交了女朋友?”桑蕤又强调了一遍,“还是你不知道她喜欢女生?”
“啊?”于丛有点惊恐地看他。
“她没跟你说吗?”桑蕤把东西沥干,“她社团里已经公开了,没事。”
于丛像是连着跳了好几级的笨学生,半天没找到能回应的话,一下一下地甩着手里的笔,最后讷讷说:“这个笔要给谁啊?”
桑蕤一愣,温和地冲他笑笑:“你给清昼吧。”
“哦哦,好。”于丛没看他,低着头辨认地上的台阶,整个店的装潢都是无痕的简洁风,差点让人踩空。
原来社长交的是女朋友。
于丛脑袋里开了鼓风机,被吹得头晕脑胀,继而就想起来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