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全部放好以后，周影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问：“你怎么了？”

“我刚刚……听见你打电话了。”

周影有点懵，直到贺济川再出声音。

“你……”

周影恢复过来，“哎呀，小事情。我妈又没骂我，她只是有点震惊罢了。不过我告诉她你对我很好，让她放心。出个柜而已，她不同意又不能打死我。”

“我才不会难过的，日子是我们在过，我爸妈又不是那么封建。我妹也看耽美小说被他们发现过，也没说什么。放心好了，就老老实实和我回去见家长吧。”他尽量说的轻松点，逗逗他。

周影被抱住，贺济川轻轻蹭他的脖子。发出如释重负的笑声。

“嗯，跟你回去见家长。”

贺济川一有空就兴致勃勃的带他去置办年货了。

随便买了一些，有个氛围就好了。毕竟后面还是要回家的。

超市里放着特别喜庆的音乐。

“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一首。”

“是啊，感觉超市才是年味最足的地方了。”

周影买了很多看电视吃的零食，贺济川是在看家里缺的牙膏沐浴露。

“我们换一种牙膏嘛，这个味道我已经腻了。”

贺济川换了旁边那个，“绿茶味的？”

周影嫌弃的摇头，“这个，樱花的。”

“好。”

今天买了挺多东西的，晚餐也很丰盛。

周影想起来好像明天一过，他们也开始放假了，“明天早点回家收拾屋子啊。”

贺济川认真吃饭，“好，你休息休息。等我回来弄好了。”

周影和贺济川按照计划在家里收拾东西，他打扫书房的时候发现一个很干净的箱子。想检查一下，看是不是不要的，也好奇里面是什么东西，严严实实的拉出来发现还挺重。

他把箱子拉出来，从间隙里看大概是旧本子或者书。

贺济川留这么重的箱子在这里藏宝吗？

打开后里面整整齐齐放满了两摞本子，每一本封面都很相似，看上去有点熟悉？

周影有点好奇。里面的是什么？每一本都有明显的用过的翻阅过很多次的痕迹，他拿起平面的一本。

翻开第一页又接着翻第二页，第三页动作渐渐加快。还没看完这本又快速的拿出第二本，又迅速的翻看着。

动作越来越快，书房里只有纸张划过空气的刷刷声，以及周影逐渐加快加深的呼吸声。

等周影翻完了所有的画册地面乱无章序，铺满了打开的素描本。上面有简单的铅笔勾勒。也有加粗的人物描绘，有场景的，有模糊的，有清晰的，每一篇算不上精致，但都可以看出作画人的用心。人物的细节都描摹的很突出。

周影紧紧抱着从纸箱里拿出的最后一本，从最开始坐在那里到后来蹲着，再到现在不动，已经不自觉的跪下了。

他在画有他的素描本的中间无声的流泪。

一共36本，一本50页。

每一本，每一页，每一笔都是他。

这是他们分开这些年里和贺济川一笔一画下他的样子，刚开始还是回忆他们的，后来长大了一点。不清楚他长是什么样，就大概画出了他想象中他的模样，每一笔都是思念。

贺济川听见了周影的呜咽声，察觉到了不对。飞快的跑到书房，一到就看见满地的画本，他低着头在那里手里还抱着一本小声的抽泣。

“周影……”贺济川小声的叫出他的名字，他回过头来一看到时候击穿哭声就再也憋不住了。

“济川，这……这些……你……你……你的画……我……我……”周影想说的很多，但因为哭的太凶，话都卡在嗓子里不出来。他又气又急。

“嗯，是我，我画的。”贺济川没有回避直接说了出来。

一听完，周影松开快捏到变形的本子，肩膀一耸一耸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地衣领里钻。周颖痛苦的闭上眼。

贺济川到他面前的蹲下来，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指腹接过从眼框里的滑出来泪水。“好啦，好啦，不哭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哭啦。”贺济川哄着靠在他肩膀上的人，就连他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贺济川见不得他哭，看见他流泪他自己也很难受。如果不是他现在视线模糊，恐怕也看见他眼里的红。

周影哭的手指不断收缩，双腿发麻，眼睛很疼，但眼泪还在掉。哄了之后似乎没有多大作用，周影反而更放松的哭了。

“周影没事的，我们现在这不在一起了吗？不用在意这些的。”

“别难过……我只是画着玩的，练练手的，别哭了……”

周影解放出双手，极力控制它抖得不那么厉害。浑身颤抖着，努力放平呼吸。让话能清晰的说出来。

“贺……贺……济川，呜……对……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不该怀疑你的……我还……还躲着你……”

“我……呜……对不起，我还想过……不喜……不喜欢你了……”

贺济川从来没有停止喜欢他，他一直在逃避当时的事。说的那时候的事他就会迅速带过，他没想到的是，在没有联系的那段时间里。有人从未消减他的爱意。

贺济川抱着他，心里全是苦涩。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错在我，是我一声不吭的走了。你放手了，我的错，我没握住你……”他再也说不下去了，哭腔已经出来了。

话进了耳朵但没进脑。

他还在重复的说对不起。

可他错在哪呢？少年时期和他人不同，一直害怕，逃避。长大之后，重新正视这类感情确发现自己已经走了好远。

贺济川抱着他在怀里一点点安抚他。

周影用一种非常平稳且坚定的说：“济川，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像是祈求他不要再抛下自己了。

“嗯，再也不会分开了。”他应答的无比庄重，无比诚坚。

期间哭得太厉害，干呕了几次。

贺济川担心的不行。都怕他缺氧。

后面气息就稳很多了，他哭累了乖乖窝在贺济川怀里。

贺济川把他抱到房里休息，眼尾还是湿润的。直到熟睡前嘴里还在喃喃那句“对不起”好像除了这个就再也不会说了。

贺济川一直在他身边陪着，看着他挂着泪入眠。自己也得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可不能被听见了。相握的手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反而是一要有要抽离的迹象又马上加大手指的力度。

贺济川不禁想他是真的睡着了吗？一直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才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

而现在不敢动的反而是他了。

他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直到周影醒来。

贺济川想，他这么伤心，醒来身边一定要有人。

第82章 路程

周影靠在座位上，脑袋偏向一边看着后视镜自顾自说道：“开着车让我想到我考驾照那会儿。”

车里暖气开得很足，他脸上都烘上了一层红色。

“非常好笑啊我给你说，我当时是去哥家住，他早上起不来甩我两块钱让我自己去坐车。不过他还算是有点良心，会给我说注意车子。”

贺济川开着车，余光有时落在他身上一瞬间就能被感染到快乐。

“怎么跑这么远？”

周影低头选着音乐，“我妈让我报那个的，然后吧还有，王溯他科一考了三次。我开始还笑他，但到我自己去考我也骂了好几天。”

贺济川听着他把音乐换成了比较嗨的韩文歌，“确实，不去感受还真不知道有多难。我当时考那会儿还在读书，抽着时间去练车的。”

他突然用撒娇的语气说：“哎呦～真是辛苦我家济川了。要不是还在开车，我一定奖励狠狠地亲你一下。”

想不到周影会这么说，贺济川顺着他的话接到。

“可以啊，现在就来，我靠边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