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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他妈就是个疯子,他也是神经病,基因也太劣质了!”
……
透过门缝,谢寒看到开口的几个人分别是他所谓的姑姑,大伯,堂哥。
他们脸上无一例外的正气凛然,语气抑扬顿挫,提到他的语气就像在说起一个垃圾,毫不掩饰的嫌弃。
另一个堂叔也开口道:“他也大了,没道理还住在这里,清容你赶紧给他随便找个女人结婚赶出门,免得他惦记李家的财产。”
谢寒于是把手放下,冷笑着听他们继续。
在旁忍耐多时的李予之抬手重重的拍在茶几上,起身恼火骂道:“你们有完没完!?老子忍你们很久了!”
“我跟你们很熟吗?他|妈|的谁家好人亲戚像你们这样,大年初一跑人家找晦气!?我弟弟怎样关你们屁事!我就愿意养着他!管得着吗!?”
“你们一个个游手好闲,哪个不是靠着我和我妈吃饭?在这装什么东西?”
李予之被迫陪了一天亲戚烦都烦死了,没想到寒寒才出去,这帮混蛋就说开了,还越说越过分,要不是顾忌老妈颜面,他早翻脸了。
一屋子亲戚被骂懵,全都齐刷刷看向坐在沙发中央老神在在喝茶的叶夫人,希望她出来主持公道。
叶夫人捧着瓷杯慢悠悠的品茶,眼皮都不抬,轻飘飘的说:
“如果没事的话,你们现在可以走了。”
她的话在李家就是圣旨,就算直接赶他们走也没人敢反驳。因此李家亲戚不敢再闹,连晚饭也没混到灰溜溜离开。
谢寒独自站在门外,垂在身侧的手默默握紧。
第二十六章
二十六
顾思霖的小马取名叫做宝莉,是一只设特兰矮马,圆润润胖墩墩短短腿,性情温顺小巧精致,小姑娘爱极了。自从得了小马,她几乎每天要花几个小时跟老师学骑马,恨不得每天睡在马厩里。
接下来的几天,顾言真都在马场陪她练马,亲自手把手教她,比一旁的马术教练指导的更为细致认真。
“握紧缰绳,两腿夹紧,目视前方,抬头收腹。”顾言真把顾思霖扶上马,让她确认小马已经静止不动,然后开始给她做训练前的准备,继续道:“平心静气,不要胡思乱想。”
因为之前已经练了好几天,顾思霖现在已经能稳稳坐在马背上,就算没有教练和顾言真牵引,她也能自己骑马在场内静走几圈,神神气气,不过离真正扬鞭策马驰骋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距离。
顾言真极耐心的教她怎么和自己的小马沟通交流,告诉她每匹马都有自己的脾气和想法。真正要驯服一匹马并不容易,既要树立主人说一不二的威严,又要能和自己的小马培养出极佳的默契。
“你把她看成你的另一个好朋友,事情会容易得多。”顾言真语重心长的说道,“只要你愿意用心对她,宝莉能感觉到的。”
顾思霖似懂非懂,点头道:“我知道了,哥哥。从现在起,我和宝莉是好朋友,最好的好朋友!”
顾言真轻笑,抬手在小马宝莉雪白柔软的鬃毛上摸了一下,说:“你先走两圈静静心,我在这里等你。”
“好哦!”顾思霖戴好护具,扬起手里的小鞭子轻轻甩了一下,大声道:“宝莉,我们走!”
宝莉欢快的踢了踢腿,高兴的背着顾思霖在内场小步的踱,一人一马渐渐走开,两个小小的背影实在太可爱了。
顾言真心头软得一塌糊涂,拿着手机给她们录像,时不时地提醒一句:“思霖,慢点骑……别太快了!”
话音刚落,顾言真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忽然觉得眼下这个场景很熟悉。
那年也是在这样绿茵茵的马场上,大约是也思霖这般八九岁的年纪,同样的地点也曾有人拿着相机,在围栏外轻声叮嘱他:
‘小真……慢点跑,别太快,小心摔着。’
仔细回想,就连刚才他教导顾思霖骑马的话术,几乎也是原封不动的照搬。
‘小真,你只有真正平等把你的小马当成朋友,才可以真正的驾驭它。’
‘马是世上最有灵性的动物之一。就和我们人类一样,它们有自己的情感和喜好,你得学会尊重它们,同时又不能失去主人的权威。’
‘我知道这很难,但我相信我们小真可以做到。’
……
顾言真拿着手机思绪早已飘远,想得都是过去的事,没留神顾思霖已经骑着马走完两圈回来了。
“哥哥?”
听清顾思霖的呼唤,顾言真才发觉他竟然走神那么久。
顾思霖任性,可并不真的不讲道理,她松开宝莉的绳子翻身下马,小心翼翼凑过来问:
“哥哥,你刚才在难过吗?”
顾言真弯腰,眼神中盛着许多顾思霖这个年纪还看不懂的东西。他轻轻摸了摸顾思霖的头,低声说:“我没有难过。”
可就算他否定,眼里的悲伤是骗不了人的。顾思霖一直都知道她的哥哥有很多心事,却从来不叫她知道。
“哥哥骗人。”顾思霖小声嘀咕,“你老是拿我当小孩子!”
顾言真于是笑着抱起思霖原地转了一圈,哄道:“别不开心,哥哥抱你转圈圈。”
顾思霖很好哄,果然不久就忘了刚才的失落,兄妹俩在马场待到傍晚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顾言真牵着妹妹的手,听她用稚嫩的童声唱小马宝莉的主题曲,如血残阳将他们的背影拉得长长的,两人一起向庞大庄严的古堡走去。
晚餐后顾正秋把他叫到书房,父子俩终于有了短暂独处的机会。
壁炉里的火花燃烧发出“噼啪”轻响,顾言真捧着茶杯眉眼低垂,静静望着火苗出神。
顾正秋坐在一边的摇椅上品茶。因为保养得当,他的身材依然挺拔有型,面容一如年轻时英俊,除了两鬓掺杂的白发,任谁也不敢说他已经六十岁了。
顾言真的五官绝大部分随了父亲,只有眼睛像母亲,看人的时候偶尔不自觉的露出几分温柔。
父子俩在书房静坐好一阵,顾正秋才慢悠悠的开口:“过完年,你记得去正弘寺点香供灯,请慧能法师给霖泽诵经超度。”
顾言真点头,低声道:“好。”
其实这样的事根本不用父亲特意提点,他年年都不曾忘记。清明扫墓忌日烧纸,从不缺席。
顾正秋点头,放下茶杯又道:“过几天我准备找大师相看,给霖泽配个阴亲。他走了那么多年,在地下孤单,这样也好有个伴。”
顾言真微微皱眉:“这不合适,大哥不会同意的。”
“你懂什么。”顾正秋沉声道:“霖泽走的时候那么年轻,你这个做弟弟的难道就不知道为自己的哥哥着想吗!?”
就算如此,顾言真也不肯退让:“阴|婚这种封建迷信陋习不该被发扬,父亲。”
“我不是在问你的意见!”顾正秋不耐烦,冷冷的说:“也不需要你的同意。”
顾言真心里烦闷,他抬手轻揉眉心,极力压抑情绪,试图与他心平气和的说话:“恕我直言。您能找到的那些肯配阴婚的人家,又能是什么好人?”
为了一己私利而出卖死去儿女的骨灰配什么阴婚,本身就是缺德又贪婪的父母,跟这种人打交道能有什么好。
他的大哥光风霁月,不可能同意这样的荒唐事。
听了他的话顾正秋更生气了,他脸色铁青指着书房的门骂道:“你给我滚出去!”
“就算您赶我走,我也要说。”顾言真淡定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摇椅上坐着的父亲,一字一句道:“阴婚的事,我绝不同意。”
说完他不顾老爷子气得摔杯,镇定自若离去。
谁知刚出书房,他在楼梯转弯处又遇到了刚要上来的程婉欣。
母子俩面面相觑,程婉欣手上还端着托盘,里面摆放着切好的水果。她一看这个情形就知道小儿子又一言不合被丈夫赶了出来,讷讷的不知道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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