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搓了两把脸，点进游戏界面，“来，拉我进队。”

·

“汤隋最近的压力很大。”

“我知道。”沈要坐在教练对面的椅子上，面色平静地说。

“你的手——”教练还是抱着侥幸心理，“一局也打不了了吗？”

“我已经说过了。”

教练叹气，“那你何必在娱乐赛——”

“我有我的考量。”沈要打断他的话，“我来是看那几个一队替补的，不是来说这种事情的。”

“那几个替补被你的隋神给拒绝了，说打的那么烂，好意思给他当替补？让他们全滚了。”教练很无奈，“他现在是队长，有选队员的权力。”

沈要失笑，“像是他说的话。”

教练眼神幽怨，“你就惯着他吧！还不知道世界赛能打成什么样子。”

“能打成什么样子？”沈要勾起嘴角，“无非就是最后一名，第一名拿不到，倒数第一又不难。”

教练被他气的吹胡子瞪眼。

“既然替补被队长赶走了，那我也先走了，我找韩经理还有点事。”

教练无力地挥挥手，“赶紧走，等会儿把我气出高血压你赔不起。”

沈要笑笑离开，关上门的瞬间他收起笑容，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如果就打五局——”

“别说五局了！”威廉在电话里咆哮着打断他的话，“一局都打不了！”

“为什么？”

“你还敢问我为什么？”威廉差点被他气的鼻子都歪了，“当时伤口感染还没恢复好就跑去打游戏的人是谁？！”

“那是恢复性训练。”

“滚滚滚，什么狗屁恢复性训练，在我看来就是打游戏。”威廉犀利道：“本来就没养好的手，又去打游戏，能养好才有鬼了！”

“我觉得没那么严重。”

“不能你觉得，得我觉得！”威廉喊太大声嗓子差点被喊破，“咳咳，之前……贺霄让你拿冠军的那个小比赛，我是非常不建议你这么做的，但是现在看来你没有听我给你的忠告。”

“嗯。”

威廉：“……”嗯个屁啊？还挺自豪咋滴？！

“总而言之。”威廉叹气，“你右手的状态，不足以支撑你打比赛，因为你不可能只打那五局，你还会练习，你还会打其他乱七八糟的什么比赛，你的右手最好是不用，除非你今年打完就准备再也不打，那你就去，反正我拦不住你。”

沈要沉默了。

电话另外一头，威廉放软语气，“你还这么年轻，总不能落个右手残疾吧？汤隋他喜欢残疾人吗？”

沈要：“……”

“好好养养还能有机会，但是如果你现在就把手用废了，得不偿失。”

威廉的话犹如在耳，可当他上到三楼，从门缝里看着加训的四个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离开门口，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再次给威廉打电话。

“如果我只打五局，最坏的影响是什么？”

威廉正在他姑妈的庄园里喝红酒，他放下酒杯带着醉意说：“啊？怎么突然说这个……你要是随便玩玩，偶尔打两局也没什么，但是你行吗？你能不打红眼吗？”

电话另外一端又陷入了沉默。

“你要是真想打，干脆用左手得了。”威廉开玩笑道：“再不济了，两个脚也是挺不错的嘛。”

沈要挂了电话。

威廉嘟嘟囔囔个不停，“自己打电话过来，又莫名其妙地挂掉，听不得实话还问个屁啊？”

沈要看到汤隋从训练室出来，语气轻松道：“队长出来放风？”

“不是。”汤隋看着他的眼睛都没离开，伸手把耳朵上夹着的烟摸下来，“出来抽根烟提神。”

他想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和汤隋聊两句，但是心疼的眼神怎么也挡不住。

“咳咳。”他清清嗓子，“队长，我觉得我可以申请打一局，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汤隋刚把烟叼到嘴里还没点火，闻言又把烟拿到手上，戳戳他的胸口命令道：“本队长不同意，你最好给我安分点。”

“威廉只是不建议我再打比赛，并没有说——”

“不行。”汤隋一口否决，“现在我是队长，我说了算。”

“阿隋——”

“撒娇也没用。”汤隋摆手，重新低头点烟，“把手好好养，我还等着比赛结束后听你解释你这个手怎么回事的，要是敢不说——”

汤隋凑上前小声在他耳边凶狠道：“艹不死你。”

说完汤隋还在他屁股上随手掐了一把，随即刚抽了一口的烟被汤隋按灭。

“走了，你给我老实点。”

·

逆袭赛赛程过半，而FRG一队的四个人的配合依然是在原地踏步。

教练看完虽然心里不说，但面上难掩焦急。

Gaman掂着小脚，挺起小肥肚子，把手里去火的凉茶递给他，奶声奶气地说：“教练伯伯的嘴角开了一朵红色的小花。”

教练无奈地摸摸Gaman的头，“谢谢Gaman，乖，去楼下找其他人玩吧，他们还要再训练一会儿。”

Gaman看了看汤隋和沈要严肃的侧脸，吓得赶紧跑了。

沈要今天没什么事，他在训练室待了一天，帮汤隋看他们的训练赛。

“……小兵你和阿隋打配合跟不上他的脚步。”沈要手里拿着笔记本在点评他们刚才的一场训练赛，“在包围狙击，还有前后夹击钢枪的时候，出现了明显的失误，速度太慢了，当时你在干什么？”

小兵有些紧张，“我，我看到另外一个房子里有人，直接过去我判断会进入对方的射程，所以稍微绕了一下。”

“不要绕，如果你的速度够快，对方打不到你，或者抗两枪，我看到当时你身上是刚捡到的三级甲，完全扛得住。”

沈要说完汤隋看了他一眼。

“但是我已经是最快速了——”

“你背包里的东西太多了，不需要的东西全都扔掉，甚至可以只留一把枪。”沈要把电脑的截图放大让他看，“这是你们训练赛时我切换你的视角截的图，你背包里装这么多油干什么？”

小兵尴尬笑笑，“为了配合后面开车，熊哥刚枪比我厉害，让他背油太浪费了。”

“扔掉。”沈要毫不留情地说：“后面还是熊仔背油，他比你更了解地图，哪里有补给他心里是最清楚的，他知道如何动态补油。”

“是。”

沈要翻了一页手上的笔记，“蛇仔你现在的问题是隐藏的不够好，我切到阿隋的视角里时，总能看到你，你打的太急了，还没选好位置就开枪，节奏不对。”

蛇蛇压着烦躁说：“是，对面坡上的人一直压着我打，一时打的上头，我就……我以后一定注意。”

“蛇仔你知道为什么我从没管过阿隋和你吵架么？”沈要冷不丁来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蛇蛇一愣，“什，什么？”

“因为你心态不稳，很容易被人搞心态。”沈要陈述道：“VG的vernier心态不行，自从输给我一次之后，每次在比赛中碰到他，我都能感觉到他有些犹豫，他不敢打我，每次他一犹豫，下一秒就成盒了。”

汤隋忍不住抬眼看向旁边的沈要。

“他怕输给我别人会怎么说他，以至于不敢和我对枪。”沈要拿起桌上的笔，点了点笔记本上圈出来的重点，“所以，蛇仔，你在怕什么？怕别人骂你打不中？怕别人骂你只会苟？这些话阿隋不是每天都在基地说么？那你还在怕什么？”

“我——”

“前年阿隋刚到基地的时候，你们两个会因为谁先开枪的小事吵得天翻地覆，就差把房顶掀了，但是前两天阿隋骂你的时候，我看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我一直以为你是咱们基地最大心脏的选手了……”

沈要停顿片刻，“蛇仔，心态这种事没人能帮你。很轻易就被影响情绪而导致操作变形，只会让那群喷子觉得你技术就是这样，但你是吗？我一直觉得你比TG的老王更擅长苟人头，你有很多次在比赛里的选点和预判都比老王强，但是老王的心态比你稳，全局观更强，所以他现在是TG一队的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