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邻居(54)
“砰——”
啧,望着楼道等的那道身影,我立马把我妈的话抛之脑后。
怎么能说是坏事呢,天底下都不会有比今晚更好的事。这一天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那家伙走在我旁边,像个皇帝一样把手一摊,我立马从书包里摸了个东西给他。
“……这什么?”他看了一眼,没等他拿起来细看,我忙一把抢了回来,“拿错了拿错了,卷子在这。”
操,差点暴露。
“怎么样?”
“还行,选择错三个,填空错一个……”他一直低头看着卷子,半张脸都埋进了围巾里,这会儿手上翻了个面,立刻斜了我一眼,“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大题步骤要写完整!”
他斜我都像在抛媚眼。
我笑,“答案正确就行了么。”
“按步骤给分,你这样答案一错,整道题一分都没了,你看你这道选择题,肯定是你不写步骤粗心错的……”他很快看完递给我,“还有你这字,抓紧练练,免得被扣卷面分。”
平时不开口,一提到卷子啰啰嗦嗦地。
“大好的日子,你就不能少说我两句。”我看他,手抱着后脑勺,“不过哥不跟你计较。诶,你没忘吧纪凡?”
每天我都要问他一遍,他刚开始还有点不自在,到现在已经是一脸的麻木,不耐烦地说,“没忘没忘。”
下午五点,最后一节自习下课铃响了。
“放假不要疯啊,马上就只有半年不到……诶诶诶诶叶行老子还没说完……”
胖子在背后爆了粗口,但我已经抓上书包等在了A班门口。
一见那家伙出来,我拉着他的手腕就跑起来。
“……叶行,等等,别在学校这样!”他低声喝止我。
但我什么也听不见啦。
我不管不顾地拉着他,一直往前跑。
——是只有我这样,还是每一个十七岁的男生都注定逃不过?跟喜欢的人第一次上.床的那种诱惑,就像在脑子里灌了又重又黏的热糊糊,烧得人根本没法思考,可是脚底又像莫名其妙地生了没有止境的能量风,催促我跑,跑,不停跑,我如果稍慢了步子,或者在不该停的地方停下来,恐怕就会当场爆炸。
我拉着他跑出教室,跑下冗长的楼梯,宽阔的校园广场,终于跑出那道监狱一样的校门。
终于把那些没完没了的白花花的卷子、沉闷闷的教学楼、满嘴谎话的老师甚至冷冰冰的空气都抛在身后。
很快,我们就跑到了成人的世界。
我选了很久,那是个很偏但还不算寒碜的宾馆。
这里不会遇到熟人,我直接就牵着他的手走进去。
我们还穿着校服,前台小姐大概没见过两个高中男生会来开.房,愣了两秒,“请问两位做什么?”
“当然是开房啊姐姐。”我半趴在前台,把身份证推过去,“我在网上订了。”
她抬眼看我,“未满十八岁?”
“有规定要满十八岁吗?”
她没说话,又看了一眼从头到尾没说话的那家伙,“请问您是一起的?您是有家长要来么?还是……”
哈,她以为我拐卖了他,拐弯抹角地试图见义勇为呢。
没办法,谁叫那家伙长着一张无辜的脸,连前台也不忍心看他上当受骗。
我转过头,“身份证。”
他递过来的同时看着前台,“我们是一起的。”
房间在三楼,但我俩没坐电梯,绕着旋转的楼梯,一步一步地走了上去。
他问,“你哪儿来的钱?”
“啊?”
“不是早就花完了么。”
“……预支了今年压岁钱。”
其实是跟我妈预支了毕业后一整个暑假的洗碗工作。
“滴滴——”
房间靠窗,窗户紧闭,暖气很足。
“纪凡,你真愿意跟我做?”我看着那张大床,嗓子有点发干。
“你还要问?”他把书包放在沙发椅上,又拉掉拉链,脱了羽绒服外套,脱掉校服外套,只穿着校服裤和里面的白衬衣,“我先去洗澡了。”
水声哗啦啦地响起。
我有点发热,把窗子开了道缝,抽了根烟。
天已经黑了,路边亮起了昏黄的灯,来的路上忽然下了雨夹雪,还不小。这会儿,地面已经盖上了一层薄霜,路边大树在寒风被吹得颤抖不已,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里的世界。
早上到教室之前,我在他书包里拿纸——
“哗啦——”
浴室门打开,他走出来,愣了愣,“怎么还在抽烟。”
我赶紧摁熄了,关了窗,“不抽了,我也去洗澡。”
我五分钟就洗刷干净了。
他关掉全部大灯,只留了头顶一排小的,这会儿正坐在床上。
他还是穿着那身衬衣,但解开了他一向扣得严实的第一颗扣子,露出很精致的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