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邻居(25)
不能啊。
那会儿他掉进水里,脸色惨白,把我的呼吸也他妈搞停了。
我害怕。我只是喜欢这个家伙,我没有非要什么回报,可就这么个无辜的想法,就会让我的眼睛长在他身上,手上动作也跟着乱了,划得好好的船也会撞在别人船上,然后“哗——啦——”那家伙就会脸色苍白地掉进水里,然后在我耳边“咳咳咳”个不停,还要一脸傻缺地问我,“你想什么出神了?”
这喜欢能杀人,太他妈猛了。
“你怎么没换衣服?”他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这话题转移得生硬,他老这样。
他看我不说话,又问,“叶行,你回家没洗澡?”
“待会儿洗。”
“现在就去,待会儿感冒了。”
我笑着看他,“哥身强体壮,又不是你。我说纪凡……你别别扭了,我有话跟你说。”
他拒绝得很直接,“我不想听。”
我当即吸了口气。
这家伙的翻脸不认人我早领略过了,但这会儿还是让我有点心塞,“那好吧,你可以不听。”
“我也可以不说。”
他终于看了我一眼。
我抓住他的眼神,“但这事就是这样,你知道了,它就在那儿,又不会变。”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在那吟诗似的。
他眼睛眨了眨,然后站起身来,认真地收拾桌上的书,没有说话。
我也站起来。
我想拉他的手,“纪凡……”
他躲开了,就像我对姓蒋的那样,他嫌弃我。
我强硬地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就绕过他,出门走了,“晚安。”
这天晚上,我发烧了。
是我妈发现的。
早上,我没听到闹钟,直到我妈在外面鬼子打城门似的捶起门,我才睁开了眼,迅速开始套衣服。
我妈进了门,一眼就看出不对,两步冲到我床前,光速伸手盖住我额头,“叶行!你发烧了!?”
我挺新鲜地摸了摸额头,三秒钟后继续套衣服。
“别去了,发烧就请半天假,”我妈拿起电话,“你班主任电话多少来着。”
“不请,”我去卫生间,含着满嘴泡沫,因为激动而喷了一镜子泡沫,“妈!莫女士!你别折腾了,我没事儿,我还得去学校呢。”
我妈走过来,怀疑的目光把我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地打量了几遍,然后一把扯住我的手,“走,去医院!”
“唔唔唔——”我实在受不了了,“莫瑶,你到底想干嘛?!”
“去医院检查检查,别脑子给烧坏了。”
“我没事!”
“那你怎么这么反常,你被下了学习蛊啊?”
“.……”
“嗨,你别管我了,”我漱了个口,“时间这么宝贵,我要想考上大学,就得把每一分时间都用在学习上。”
“真的?”
“煮的煎的炸的。”
我妈顺手就给我拍了一铁砂掌。
“臭小子,就知道跟你妈贫!”
她转身走了。
一会儿,客厅传来翻抽屉的声音,我妈自以为小声嘀咕,声音却清晰地传到了我耳朵里,“我那999呢……最近触霉头了吧,腿刚好又发烧……还非得去学校,烧糊涂了……啧!臭小子别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我望着镜子里自己那张烧得发红的脸,深深地感到莫女士的大智若愚。
我去隔壁敲门时,他妈显得有些惊讶,“叶行?纪凡已经走了。”
“哦……”我说,“哦对,他说今早他要做扫除来着,我忘了……”
“叶行,你没事吧?看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发了个烧,”我笑笑,“纪姨我走了啊。”
我路过他们教室,他们班的人全体埋头看书,他也微微垂着头,样子看起来很专心。
他没有抬头,倒是姓蒋的看见我了,朝我吹了个口哨,又示意他看我;我没等他抬头就走了。
教室暖烘烘的,没一会儿,我人就变得跟面条似的软塌塌的,着陆一样瘫在桌上。
在K班吵得跟菜市场一样的氛围里,我头一次睡得这么舒服,什么也干扰不了我。
迷迷糊糊中,我又感到李岩的手拍在我肩上,跟周围说,“同志们,这就叫病来如山倒哇。成绩固然重要,但我们不提倡大家像这么熬通宵学习啊,同志们看看,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熬几次就干了……”
“李岩,你还嫌自己考得不够差是吧?”门口传来了数学老头的声音。
教室突然大笑,又突然安静。
“叶行同学,上课别趴着。”
“报告老师,叶行他发烧了。”
“有病就要治,等会烧糊涂了怎么办?来,李岩,赵其,你俩把人扶去医务室。”
我又被架到了医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