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燥(27)
作者:达尔彭 阅读记录
“哦,稍等,他在开会。”
政语盯着那个男人片刻,只露出了半张脸,年纪看起来和施羽京差不多,政语观察了一下对方画面里的环境,明显是酒店,没有人的家会用如此雪白的床上四件套。
“这个点开会?”
男人略带犹豫,对着黑漆漆的画面磕磕绊绊说:“呃,你……有事的话,不如一会再打过来,施羽京在开会,线上会议。”
政语深吸一口气,“你是谁?”
“我是——”
“谁的电话?”
画面经过一阵旋转,政语看见了施羽京的脸,只不过自己这边没开灯,仍旧是黑乎乎的,他也不想开灯,只是望着四四方方手机里,施羽京用他听不懂的韩语,和那个人沟通了几句,眼角浮起亲切的笑纹,目光重新落回来,和镜头外的政语单方面对视了片刻。
“小语?怎么了?”施羽京温柔地问他,“你那边很黑,我看不清。这么晚是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政语垂着眼皮,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电话已经打了,找理由挂掉也不是他的作风,他随口道,“很忙?”
“还可以。”
“刚刚是韩国人?”
“是,过段时间我要去韩国,你有什么想要的?叔叔给你买回来。”
“没什么。”政语又说了一次,“没什么,挂了,我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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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吉祥,走一下副线,吃一口年下。
另外,预计28入v(这次没记错时间了> <),感谢支持!
第29章
城郊的夜晚并没有市中心那般热闹,楼宇之间相隔遥远,入秋后,呼呼而过的北风肆意地刮,把政宗实和羊咲俩人刮了个正着。
街道的落叶还没有人打扫,铺了满地,踩上去沙沙响,羊咲很喜欢落叶的声音,悄悄地用力踩着,每一脚都踩实了。
今晚他很高兴。心情和穿堂而过的风一样清爽。
“这降温降得太突然了。”政宗实一下车,就被冷风给冻到了。他看了一眼羊咲,羊咲只穿了单件卫衣,卫衣看起来并不是很厚,单薄的一片。政宗实把他的卫衣帽子揪起来扣在羊咲脑袋上,“下次晚上多穿点,你和小语一样,总是穿这么少。”
羊咲微微愣了一下,脚底的落叶碎开,他小声反驳:“……也不是很冷吧。”
说完,他偏偏打了个喷嚏,不再吱声。
政宗实横他一眼,责备的话没说出口,如果是对政语,政宗实已经劈头盖脸骂下去了,不是自己家的小孩,政宗实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去责备,他只好揽住羊咲的肩膀带着他大步走:“走快些,叔叔送你上去。”
政宗实走路很快,平日在公司就是雷厉风行,人又高大,即便是在并不瘦弱的羊咲身边,他也能把羊咲兜住,两个人快步走起来,就像在逆着风奔跑,气喘吁吁地跑进了一楼电梯房。
羊咲体格好,从小区正门跑到自家楼下,气儿也不带喘,脸上挂着平日见不着的笑容,嘴角上扬,几颗牙齿露出来,他按下了电梯按钮,抬起头看了一眼升降梯所在的楼层,说:“它刚上去。”
“羊咲。”
羊咲没有注意到,政宗实的视线从进来之后就一直在他脸上。
羊咲望向政宗实,眼神询问“怎么了”,政宗实笑笑问:“今天高兴?”
“今天……是很高兴。”羊咲点点头,避开了政宗实的目光,他视线稍稍往下偏移,落在对方的嘴唇和下巴,政宗实的嘴唇挺薄的,下巴有淡淡的胡青,这点和政语并不相似。
其实羊咲很早前就发现,父子俩长得丝毫没有相似的地方,政语的长相更淡薄,政宗实的长相更立体,眼睛很深邃,眉毛和头发一样很浓密,羊咲总无法和他幽黑的瞳孔对视,一旦对视,他便紧张。
“很少看见你笑这么高兴,高兴就多来小语家玩。”政宗实说着,电梯便到了,他让羊咲先进去,自己在外头按着上升键没动,“叔叔送你到这?”
羊咲一听这话,心里说不上的失望,可他也知道,政宗实已经对他极好了,能送他回家——从市中心到城郊好长一段路,一会儿他还要自己开车回去,大半夜的,说不上危险,但是牺牲休息时间一定很累。
政宗实等了一阵,他的手已经松开上升键半分钟了,电梯门仍然没关,所以他不必猜,羊咲在里面偷偷按着开门键。
他突然觉得羊咲又可怜又好笑,当然并非贬义,只是他楚楚目光像是要刺穿了政宗实,那张嘴却什么也没说,电梯门也不关。
僵持了半晌,羊咲总算开口问:“叔叔还不走吗?”
他按着电梯开门键的手有些酸,想要放下来,又想先看政宗实离开了再放,这样至少显得礼貌些。
政宗实叹了叹气,“叔叔陪你上去吧。”
他想起那日送羊咲回家,好像就可以理解羊咲为什么需要自己的陪伴。
“好。”声音虽小,语气上扬,嘴角的小括弧又出现了,眼下的小泪痣也颤抖着,羊咲从来就藏不住情绪,至少在政宗实面前,他藏不好,政宗实能轻而易举识破他,又留足了面子,不让他尴尬局促。
“现在还要涂药吗?”政宗实问。
“不用了。”羊咲想了想,说,“现在是贴膏药就可以了。”
“自己能解决吧?”
“嗯……不太方便,我一般让教练帮忙贴一下,因为是贴药,找其他人也不会太麻烦他们。”
政宗实扫了一眼他的腰,衣服很宽,看不出什么端倪,不过,比起之前见他上下车都困难,现在的确好很多了。
他问:“今晚要换药吗?”
政宗实一句句问得很紧,羊咲有点不太自然,他两手放进衣服口袋,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腰,说:“可以换也可以不换……晚上我洗澡前就会撕掉,第二天找教练帮忙贴就好了。“
“晚上不贴?”
“嗯,但不会有影响。”
“待会儿帮你贴。”政宗实说,言语很平静,“膏药晚上贴吸收更好,白天你训练动来动去,药效没那么好。”
“但是还没洗澡。”羊咲犹豫道,说话之间,电梯已经到了,政宗实先他一步出去。
政宗实转过头坚持说:“等你冲完澡,帮你贴一下。”
“但是——”羊咲虽然很想要,可他不知道政宗实为何不嫌麻烦似的照顾他,或许是因为他的伤是政语导致的,作为政语的爸爸,多少想帮政语补偿一下。倒也无可厚非。
可是今天羊从容应该还没睡下,刚才在路上,他爸爸才发来信息,问他快到家没有。
这是很难得的机会,羊咲想和他爸谈一谈兼职,以及家里其他的事。他还想商量着带羊从容去复诊一下。
羊从容清醒的时间不多,羊咲想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好了,说不定明天从俱乐部回来,他爸又开始抑郁喝酒一醉不醒。
羊咲话没说完,家门被打开了,政宗实也不由地愣了一下。
“爸爸。”羊咲的声音轻飘飘的。
政宗实看着开门的男人,眼睛不大,小小的成一条缝,腮帮子赘肉多,显得没有那么贼眉鼠眼,而是多了几分老实敦厚,像是没睡醒的模样,身材也圆润,大冷天还穿着短袖,他看见羊咲,笑了起来:“在屋里听见声音了。”
羊咲这一瞬间有些动容,却又感到尴尬,他咬了咬下唇,羊从容指了指政宗实,问羊咲:“这是……?”
“你好。”政宗实下意识想伸手和人握手,但未免太端着,伸出去的手又放在了羊咲肩上,他自我介绍,“我儿子和羊咲是队友,在一个俱乐部踢球,两个小孩玩太晚,我送一趟。”
“喔。”羊从容缓了几秒才点头,羊咲知道,他爸太久没和人社交,已经不会接话聊天了。
政宗实也看出来这一点,羊咲父亲的神情趋于呆滞,眼神涣散,似乎很难再沟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