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你一下,怎么了(57)
还有谁会如自己这般,担心迟到的老板是不是路上遭了天灾人祸?他想,真是最尽心尽责的员工了,年终他值一张最佳员工的奖状。
吴窥江来电的一刹,钟在御恨不得骂他个狗血淋头!
吴窥江的声音响起,他偃旗息鼓,等着说辞。他福尔摩斯附体,爱伦·坡开光,还揪不出三三两两草蛇灰线?
“在影院里?吃夜宵吗?再有人闹事,你把吴佩汉丢出去,和小百躲起来。”
五味搅得心肠七上八下,钟在御拎出一条:“你喝酒啦?”
吴窥江应了一声,钟在御叫那幻想的热辣辣酒精一激:“你酒驾啦!”
“你能不能想我点好!”吴窥江叫他气到酒醒五成,不就是闯了次红灯,今个四舍五入成了酒驾?怒气一转,成了泼天委屈,“找了代驾。饭局刚结束,我才上车。一才上车就想着给你打电话,你偏琢磨我违法乱纪?”
百威明适时火上浇油:“他酒驾,你就大义灭亲!”
这俩人就是吴窥江的天地,这追根究底,这一前一后地冤枉,他还舍不得骂,大着点声儿都先吓到自己。夜深凄凄,切切心境,他哑巴吃黄连!
钟在御对百威明“嘘”了一声,吴窥江听见,心满意足。小碎步窸窣,他也听见了,干脆等着被哄出花来。
挨了个大白眼,钟在御跑出门,又仔细关紧,往台阶上一坐:“是关于广场重建的事?”
“嗯,盖楼需要大笔资金,准备做抵押贷款。”一问一答,吴窥江也没了气性。
钟在御问:“办成了吗?”
吴窥江答:“如无意外,成了。这笔单子,几个银行都想争取,我思考好久,才选中这家。”
钟在御问:“你是香饽饽?”
吴窥江答:“当然,可受欢迎了,我是大顾客嘛,都围着我转。”
钟在御不知想哪儿去了,不安地揪了把鞋带,解开了:“是不是有好多陪酒的小姑娘……”
吴窥江夸张:“岂止是小姑娘,帅小伙也有,半对半开吧。行长副行长满脸褶子看着有什么意思,跟打了霜的橘柑似的,还是年轻人好看。”
钟在御揪开另一边鞋带,怯生生表示不满:“有什么好看的。”
“娇声软语,多好听。”吴窥江甚是稀罕,“最关键的是嫩啊,那小脸嫩的,真能掐出水。”
鞋带和鞋都脏,像是才在泥泞球场踢了场球,还输的惨不忍睹。钟在御不由自主,用揪了两根鞋带的脏手,掐了把脸蛋。
吴窥江千里眼:“掐出水来了吗?”
水是没有,疼倒是真疼。得什么样的脸蛋才能掐出水啊?林妹妹的吗?钟在御赌气,但忍不住低声,学那娇声软语:“不知道,你回头去掐掐威明。”
吴窥江得逞。
“外头娇花红艳艳,你干脆别回来了。”钟在御意识到被耍了,反唇相讥。他完蛋了,不仅不生气,还惦念,“喝了很多酒吗?喝多了容易发热,你千万别贪凉脱衣服。”
吴窥江软了:“没有很多,假装喝了很多。”
钟在御说:“你一个人住,没人照顾你,记得早点睡。”
吴窥江化了:“回到家马上就睡,手机不玩了,工作都留明天做。”
钟在御怕他喝傻了:“澡还是要洗的。”
吴窥江下意识嗅嗅衣领,果然臭不可闻:“回家别的都不干了,立马洗澡。”
钟在御系好了两只鞋带,蝴蝶结打完,各多打一个确保不会开的结,像要绑着什么似的。
吴窥江听不够,催:“还有什么要叮嘱?”
“没了,明天在哪儿见啊?”
吴窥江惋惜:“你明天去摄影棚?我去接你,”
摄影棚全是追星的漂亮小姑娘,白天去还见到一堆,吴窥江去了肯定拈花惹草,钟在御为广大小姑娘考虑,大义凛然:“我明天不去摄影棚。”
“家楼下还是菜市场?”
钟在御其实不好意思:“菜场吧。”他找借口,“你要跟威明说几句吗?”
吴窥江生性记恩又记仇,甭管对谁,百威明本就极少同他说话,说了也是因为不耐烦他。但他顺着话头应下,心想百威明真有耐心了?果然对了人,哪儿都舒畅。
百威明含冤莫白,那手机是钟在御拿在手里,贴在他耳边,想躲都没处躲。
听完吴窥江的“絮絮叨叨”,脑神经都秃秃了,他说:“你真的烦死人了!我有好好喝水,有好好吃饭,有好好睡觉,有好好工作。水还是钟在御给我吹凉的!”
吴窥江炸了:“他给你吹水!他都没有给我吹过!”
还投机取巧,两个杯子上阵。
挂断电话,吴窥江好不容易才平复心情,继续在后座上仰躺,像只软趴趴的海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