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你一下,怎么了(133)
吴窥江摸了摸鼻子,拉开椅子大刀阔斧地坐下:“肯定冷啊,吴佩汉小时候玩芭比娃娃,对你没听错他小时候玩芭比娃娃还偷偷让我给他买公主裙,其实他让所有人都给他买过。到天冷的时候,他会给娃娃套上所有衣服,等天热了再酌情删减……”
钟在御不听他神叨叨的话,哗啦一声拉开抽屉,里面只有一张生肖借记卡。
他说:“老板,这里面是我欠你的医药费和学费,我们钱货两讫好不好。”
钱货两讫岂不就是再无瓜葛?今后毫不相干?他情愿钟在御欠他,欠到他相思成疾时,还能以讨债为借口吊命续气,
吴窥江喉咙干涩,仿佛生吞刀片。无数利刃冷酷地划拉他的内脏,直至搅成一腔鲜血淋漓的碎屑,再不成人形。
他一直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暗地里叫私家侦探跟踪,随着他的作息而作息——幸亏钟在御也是忙人,否则有资金投入抵不过要美人不要江山的老板还不作为。那样他们好像还在一起,不过各自忙碌,像全国无数对异地而居的情侣,以繁冗的工作抵御寒夜孤寝的难寐。
也会想,会不会是被一厢情愿的情侣们烘托出来的理想借口,爱人在身边都得观察蛛丝马迹,不在身边岂不是得揣着明白装糊涂。
吴窥江迟疑着,看着拿卡的手,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吐血:“钱货两讫,你是想——”
钟在御的眉宇间完全是少年人的无邪,他歪了歪头:“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这次换我追你啦,我两年内就攒了那么多钱,以后还能赚更多的钱。公司缺钱了就跟我开口,以后我养你。”尤嫌气势不足,他挺起胸膛,坐在书桌上,“以后你奶奶要是再敢骂我奶奶,你跟她说你要靠我养!我替你撑腰!”
“什么你奶奶我奶奶,跟绕口令似的。”吴窥江低着头,双手颤抖地扒在他膝盖上,他也跟做梦似的,声音愈发有气无力,“你怎么想的,当时三两句话就把我打发了,还想三两句话把我追回来?”
他蓦地使力,那一刹狠戾的力道,钟在御都以为他要动手了。
为什么不动手呢?钟在御大失所望,脚后跟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书桌:“要不你揍我一顿吧,只要你再生我的气了。”
吴窥江哭笑不得,心想怎么可能舍得,恨自己没本事不惧话语权,又恨这缩头乌龟遇事就跑。
“那你不揍我了。”钟在御也不想挨皮肉之苦,他又不傻,脚尖蹭了蹭吴窥江的裤腿,怪不好意思的,“那你答应我了吗?”
吴窥江拍开他的脚,心里千千万万个答应,可大尾巴狼不是白当的:“你当初也没那么快答应我,还涮了我一回,忘了?”
那眼神像虎狼,能吃人!钟在御落下风,没他那份不动如山,那个着急,只能小声说:“我也没拖很久,那你过一周就答应我啊,别忘了。”
吴窥江嫌弃地说:“我可不要鼻青脸肿。”
想起那时候挨的打,钟在御可尴尬了,刚才执拗与害羞,混上之前的愚蠢,一时脸色精彩纷呈,干脆破罐子破摔,狠狠一踹桌子:“那你现在答应吧。”
那水晶球不安分地滑下来,咚地砸中后背,钟在御大叫一声就要跌倒。
吴窥江连忙站起来扶稳他,砰——好端端的椅子替他摔了个结实。
钟在御龇牙咧嘴地吸冷气,那疼他受得了,可他不想承受,哭丧着脸:“好疼。”
吴窥江语气急切:“我看看。”
掀开卫衣,背上红了一块,估计马上就会又青又肿。吴窥江心疼地眯起眼,他一手抬起钟在御的下巴,冲着微微张开的双唇,寸寸贴近,说:“帮你缓缓。”
的确是灵丹妙药,勾勾搭搭、湿湿漉漉,阵阵含糊的呜咽,搅起水晶球里的泡沫假雪也要融化。一只带着锦红玛瑙珠的手到处点火,冰凉的玛瑙硌得钟在御难受,他伸手去拦,又与金属表盘擦起火花。
满室叮咚,少顷,钟在御猛地推开他,压低声音:“不隔音!你那么大声干嘛!”
吴窥江满不在乎吹了声得意洋洋的口哨,“晚上别住宿舍了。”
钟在御恨不得粘着他,拿来书包收拾东西。
吴窥江日理万机,今天推了所有工作,免为其难地当了回司机,其实是想在校园过一天。现在他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拉着钟在御,做梦似的,从宿舍到停车场,傻兮兮地咧了一路的嘴。
旁边飞速骑过的自行车留下一连串的车铃响,钟在御眼红,说:“我的自行车没带过来。”
吴窥江说:“行,我找人给你运过来。”
停车场的吉普如威武的巨兽,跟吴窥江那两辆低调奔驰大相径庭。钟在御看得眼直,他现在见识多了,“哇哦”一声趴在引擎盖上:“好帅的车!”吴窥江把书包甩到后座,闻言抬眸,他立马站直了,从善如流地说:“没你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