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你一下,怎么了(125)
李梅美拍拍前胸,透亮的玉镯也不知打哪儿了,叮叮当当地响,心有余悸:“那就好那就好,还是窥江考虑周到。”这时还不忘cue吴佩汉,对着光洁的脑门戳戳点点,“好好跟你大哥学学,这办事手段这铁腕。”
吴佩汉拼命“嗯嗯”,还想点断脖子以示决心,心里纳闷大哥真要跟嫂子分?那家里堆满储藏间的燕窝人参藏红花,他还准备等要到地址就雇东风大卡车哐哐哐地运过去。
李梅美说:“不行,我可不能坐以待毙,窥江啊要奶奶做点什么你直接开口,我那些老闺蜜虽然大嘴巴子,但关系还是有的。”
“不用,奶奶,我处理好了。”吴窥江一手撑着厨房吧台,一手插兜,兜里少了些什么,空落落的,他的目光盯着一处弯弯曲曲的裂纹不放。嗓音却很温和,“让您看笑话了奶奶。”
李梅美十分大度地摆摆手:“没事没事,谁年轻时还不遇到个事儿,他那样子我一看就是克夫相,没这回事奶奶也第一个劝你分。外面好男孩多着是,改明叫你弟弟介绍他们帆船队的同学给你。唉,那这事我是不是该避避?”
“马耳他最近挺好,让吴佩汉陪您度个假吧。”
吴佩汉赶紧捂头:“别,哥,我跟项目呢。”可怜兮兮地看李梅美。
孙子这么上进,李梅美高兴还来不及:“我自己去,要你干吗呀。”
李梅美美滋滋地上楼,噔噔噔地脚步声悠悠回荡。
吴佩汉噌地凑到吧台,哈着腰跟扒裤脚小狗似的问:“哥,你不会真的——”
剩下的话顺着干涩的喉咙咽回腹中。
吴窥江的眼神深沉,宛如一头面对骑士利刃也无所畏惧的魔龙。
吴佩汉生生改口:“那嫂子那边怎么办。”
吴窥江拧开水龙头,水流哗啦哗啦地蹦出白花朵朵,他草草洗了把脸,嘱咐道:“你去把奶奶的旅行安排好,家里问起来就说不清楚不敢问,含糊过去。”
吴佩汉急切:“可奶奶误会了,大家也都误会了。”
吴窥江用衬衫擦脸,在衬衫上留下模糊的人脸,额角有一滴圆润的水珠,衬得嘴角眉峰鼻梁处处锋利:“那就误会去吧。”他下意识地去摸手机,是否错过了最新消息,钟在御是个小没良心的,也不找他寻求慰藉。
“万、万一,他们知道真相了?”
额角的水滴发痒,吴窥江用袖口一抹,原来不用相衬,这种锋利由骨而生、与生俱来:“只有两种人没有人敢管,一个是屡教不改教无可教,还有一种是管不了。”
吴佩汉深吸一口气,活见鬼似的倒退两步,半晌才磕磕巴巴地开口:“哥你想做什么?”
入夜后,吴佩汉带着李美英采购旅行必需品,屋内没有开灯。
穿堂风从敞开的窗户中肆意穿行,从每一个角落都能把现代社会的姹紫嫣红与繁华喧嚣尽收眼底。这一刻还能完全沉心的,有手术台上不分时间与贵贱精密操作的医生,还有吧台上噼里啪啦敲打监盘的吴窥江。
蓝幽幽的屏幕倒映他的脸色实在不能算是健康,唯有高强度的工作能暂时缓解精神痛苦,正如酒精麻痹神经,否则满脑都会是钟在御轻颦浅笑的影子。
叮——
“奶奶手术成功,在重症病房。你来吗?”
吴窥江只怕不叫他来,飞速回:“等我。”
留一屋万籁俱寂,唯有屏幕灯光摇摇相伴,不多时自动锁屏,这点也没了。
透过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里面几乎每一个人都插着纷杂的管子,靠昼夜不停的机器维持生命,以待自身生命特征能完全恢复。
有一家连亲带戚七八口,凑一起女的抽噎男的嘀咕,重症太贵谁都不想话冤枉钱,琢磨怎么才能立即抬回家,好几次面红耳赤怒气高涨,都被见多不怪的护士言辞喝止。
遇到这事,病情闹心,更心烦意乱,欺负钟在御和林森两个小孩势单力薄。
你一言我一语,“都是白花钱,医院骗你们钱花呢。”“跟你说啊到时候往医院门口一拉,你们不懂雇我们操作,保管多少钱都能要到。”
本来坚强,相互打气,结果现在都气哭了!
吴窥江来时带着家长气质,好似纪检委抓典型,压得没人敢吱声。
林森一言不发,借口上厕所自动回避。
吴窥江像是心头缺一块肉,把钟在御往怀里一揽,填补空缺:“我怕你不要我了,没有收到你的消息,根本不敢来。”
钟在御抬头,那眼神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要把目力所及的这人收在眼底:“还要你付钱呢,你不来就去你家找你。”
“奶奶怎么样?”
钟在御顿了顿,不想答:“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