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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死了,猛男。”郑天赋非常坚定地说,“和他一比我觉得自己就像泄气的皮球,油没加满的车。”
“人家是奥运冠军,金牌又不是白拿的。”萧行光是想想就能想象出那股威压,“我在本杰明的边上都快累死了,光是追一个亚历山大都费劲。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养伤,100蝶量力而行,不着急。”
两个人正说着话,身后重重的脚步声就走过来了。本杰明、约翰逊和亚历山大三个外国运动员自成一队,说说笑笑地朝这边移动。亚历山大已经认识了萧行,一口一句“瓷器”来找话聊,但结果不怎么好,两个人根本聊不下去。
因为亚历山大这时候才发现……萧行选手不怎么会说英文。
萧行也有些尴尬,恐怕亚历山大唯一的那几句中文都秃噜个精光,然后他还以为自己像大部分游泳运动员一样有双语人生。可实际上萧行小时候学字母都当汉语拼音来认,高考英语分数也低得可怕。
郑天赋看出了两个人的局促,马上充当缓和剂:“我来翻译吧,他夸你刚才游得特别猛,甚至逼出了他今年的最好成绩。还说很期待晚上和你的见面。”
萧行一听心里就有点谱儿了,还好有天赋兄当翻译。亚历山大的最好成绩都被自己给逼了出来,说明他的极限也就是刚才的速度,那晚上还有的追。
有了一个翻译官,亚历山大叽里咕噜地又说了一大堆,然后就被本杰明叫过去一起离场了。萧行看向郑天赋:“他又说什么了?”
“他说……他好像看到你男朋友了,说你男朋友长得非常可口呢,他比赛结束后也想认识认识。”郑天赋憋着笑说。
萧行顿时就有点惊慌,我男朋友?我怎么着了?
郑天赋赶紧安慰他:“你别怕,他们对这些很开放的。而且……我也有点这个感觉,你是不是和姚冬?”
“有这么明显么?”萧行摸了摸脸。
“你瞧瞧你这不值钱的笑,提起他来脸都要笑烂了!”郑天赋说,“可能你和姚冬不觉得,外人看还是挺明显的。比赛之前他就一直对着你喊,你还时不时地回头找他,这么大的一个游泳场馆里就看你俩倾城热恋。连我都看出来了,别提亚历山大那个人精。他挺好接触的,但本杰明和约翰逊就差点意思,他俩比较傲气,只和看得上的对手说话。”
萧行又摸了摸笑烂的脸,卧槽,自己终于有cp粉了么?还不止一个,是两个!天赋兄和瓷器兄!
“好好加油吧,晚上冲!”郑天赋点到为止,而场上200蝶的乙组比赛也正式开场。
姚冬还在观众席上,但是却没有方才那么惴惴不安了。大萧的成绩如果没有意外肯定出线,而这个意外的可能性非常低,除非乙组的前6名全部游过他。就在他聚精会神看陈瀚的转身时,旁边坐下了一个人。
“你怎么,来了?”姚冬看向韩俊迈。
“我都看紧张了,咱们在100蝶就会遇上他们,你不紧张吗?”韩俊迈索性搂住了姚冬,“而且我父母都来了,就在咱们对面!”
“真的啊?”姚冬看向对面的看台,果然有几个人在朝这边挥手。出于礼貌,姚冬跟着韩俊迈站了起来,一起挥手过去:“你爸妈,和哥哥,都来啦?”
“是啊,这可是世锦赛。不只是我,好多人的家长都在现场呢,只不过没找到。”韩俊迈随随便便指了个方向,“那是葛嘉木的爸妈,看到了没?”
一听到葛嘉木这个名字,姚冬就想起他们那个无奈的“吻”,顿时都有些不敢面对人家的家长。这要是让叔叔阿姨知道自己夺走了他们儿子的“初吻”该多糟糕。
“等世锦赛结束,我去我家里玩儿吧,我在这边没什么朋友,也就和你认识的时间够久。”韩俊迈发出邀请。
“好啊,到时候,叫上大萧。”姚冬想了想,他们三个是一起认识的呢。
“行啊,就看他愿不愿意和我一起玩儿了。”韩俊迈的右胳膊牢牢地挂在姚冬的肩膀上,更加卖力地朝着家长打招呼。
伴随着上午的比赛结束,六个项目的预赛完全落幕,虽然飞鱼队的选手全部进入了决赛局,但除了张琪苒,男子这边夺冠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学校给出的指标也是“争银保铜”。
学校给下面施压,教练就要负责给学生们减压,罗锐到了下午两点给学生们紧急开会:“咳咳,学校的通知你们都看到了?”
“看到了。”飞鱼们异口同声。
“那是学校的上级发下来的,学校也很被动。毕竟这次比赛关乎国籍,所以你们要理解。”罗锐是重话缓说,“但是呢,我不希望你们压力太大。下午好好休息,最好能睡上一觉。想要下水的同学提前和主办方申请,量力而为。”
大家纷纷点头,兵分两路。准备休息的就回酒店,准备下水的就去游泳馆,姚冬正在犹豫,在走廊里走着走着又被人往旁边一拉,来了个壁咚!
咦?怎么回事?自己这么高的个子为什么像小玩具一样被拎来拎去。被同性拿捏也就算了,自己怎么被张琪苒给壁咚了?
姚冬很是惊奇:“姐姐干干干什么啊?”
“你今天是不是和韩俊迈的家里人打招呼了?”张琪苒问。
居然是为了这个?姚冬点了下脑袋,星星耳坠也跟着晃悠:“是啊,他说以以以后有机会让我和大萧去他家里做客。”
“大萧才不去呢,他们那些人哪有真和他交朋友的?”张琪苒先说,但现在却不是因为这个,“我找你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要说……你别和大萧提韩俊迈家里人来了这事,懂不?”
姚冬摇摇头,没懂。大萧和他家里人有恩怨吗?
张琪苒低头沉默了两秒。她一沉默,姚冬就仿佛被她带回那年哈尔滨的大雪,没有温度。
“因为大萧他爸妈就是今天这个日子走的,刚好就是大萧过生日前头。”张琪苒明明没在室外,可说出的字字冰冷,“我知道今天好多人的爸妈都来了,毕竟这是咱们的第一回 世锦赛,但就因为这个,我爸妈没过来,他们怕大萧心里头难受。别人都有家长在下头,他家里没人,懂了吧?”
姚冬没再点头也没摇头,可是张琪苒的这份苦心他全都懂得。
“他心里苦,但是从来都不说,你别看他成天嘻嘻哈哈。”张琪苒仿佛尝到了黄连的滋味,苦得她舌根发麻,鼻梁骨发酸,“从他爸妈走之后他就没提过今天,更可怕的是……小冬,你见过大萧哭吗?”
姚冬的后脑勺紧紧地靠着墙面,没有,他没见过。眼泪这东西从来不属于大萧,和他自来无关。
“我从来没见过他掉眼泪,他说他天生就没有泪腺。”张琪苒苦笑,这种谎话傻瓜才会相信,“反正你记住,今天他心里肯定不舒服,所以你别提别人的家长,好好陪着他就行了。”
“我明白。”姚冬缓缓地点着头,这个冬天,格外寒冷啊。
等到他回到酒店房间,萧行正在看本杰明和约翰逊的比赛视频:“你刚才干嘛去了?”
“去洗手间。”姚冬慌张中说错了话,因为房间里就有洗手间。然而萧行只是扭头看了看他,什么都没问。
因为下午六点就要去游泳馆报到,所以萧行的计划不是训练,而是休息。姚冬现在已经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一步都不敢离开他,所以大萧躺下他也跟着躺下。
商务标间,两张单人床,姚冬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但是又觉得恍恍惚惚入了梦。不知过了多久,他醒来了,屋里悄然无声,可是大萧早就没再躺着。
他坐起来,面朝着窗口,宽大的背影投向黑暗,看着外头的阳光,像一个孤独的雪人。
“大萧?”姚冬缓缓地坐了起来,冬天这么冷,他要去陪他的雪人。
萧行没有回头:“下午,你是不是被张琪苒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