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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种诱饵(73)

作者:鸦无渡 阅读记录


遥迦编花的动作一顿,没抬头,指尖摸了摸花环枝条。

“郁南镇也不安全了吗?”

女孩语气尤为冷静,不失落也不害怕,仿佛只是陈述了一件寻常事的那种平淡。

“没有哪个地方绝对安全,”邵揽余说,“但我会让你们三个人安稳活着。”

他微一弯腰,在遥迦跟前蹲了下来,把那片花瓣轻轻放进她手心。

“除了自己和家人,不要轻信任何人。遥迦,你的助听器,没有下一次。”

听闻此话,遥迦眼皮飞快抬了一秒,又立即垂下。

他瞥见她眼角红了。

点到为止,邵揽余站起身,摸了把遥归景头顶,嘱咐姐妹俩一句早点休息,自行离开庭院。

隔天清晨,返回柏苏的直升机,在空旷的平地上准备就绪。

两人准备登机时,齐上校意外过来了一趟。

那日从九江城撤退,邵揽余暗中给秦一舟稍了信,让他记得把齐上校一块儿安全带回。

秦一舟把人塞进坦克,让驾驶员从另一条路返回郁南镇。

费慎所言属实,他确实没对齐上校做什么,麻醉苏醒后,齐上校将自己锁进房间,几天几夜闭门不出,这也恰好免了邵揽余将他关禁闭。

听说邵揽余今日要离开,他起了个大早提前过来候着,一副负荆请罪的态度。

“对不起邵先生,这一切都是由于我的疏忽造成的,”齐上校深深垂首,“我自愿认罪,请求您将我革职。”

邵揽余从善如流道:“你在这待了七年,清楚郁南镇所有事情,觉得我会随便放你走吗?”

齐上校一脸心死如灰,掏出手枪递给对方,郑重其辞:“我愿意以死谢罪。”

邵揽余看着那把打磨光滑的枪,竟是有点想苦笑。

若非清楚对方确实不知晓他伤病的事,他都要以为这是在故意讽刺自己了。

邵揽余移步,离直升机远了些。

秦一舟正和驾驶员交流待会儿的飞行路线,听见动静,不放心地往这边看了眼。

邵揽余走到先前关押孟不凡的审讯室前,问身后的人:“你想回到原来的地方吗?”

齐上校否认:“不想。”

邵揽余淡淡道:“你知道我最不喜欢听人撒谎。”

齐上校迟疑两秒,还是坚持原有回答:“不想,我在这里已经待习惯了。”

他当了大半辈子军人,不管是哪种军人,对于领导者的忠诚和无条件服从,早就像天性一样深入了骨子里,很难随随便便动摇。

邵揽余侧身对着他,只留了一个肩膀。

“既然不想离开,为什么又要帮助费慎?”

“我没帮他,”齐上校面带悔恨,“是他骗了我。”

不待邵揽余出声,他接着补充:“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什么太大意义了,您也不会相信,只求能给我个痛快,等我死后,还请您善待我那些部下,他们什么都不清楚,是无辜的。”

“齐上校如今正是不惑之年,也算是我长辈了,怎么还和那些毛头小子一样,动不动就把死字挂在嘴边?”

邵揽余并未追问对方如何被费慎诓骗,而是敲了敲审讯室的门,说:“我如果不信你,不会把郁南镇的安危交到你手上这么多年,如果对你有疑心,你早就躺在这里面了,哪还能站着跟我说话。”

他转了个方向,直面齐上校,主动放低自己的姿态。

“上校,我一直很尊重您,也很钦佩你的能力,你守护郁南镇多年,早就属于这里的一份子了。想离开恐怕是不能,接下来的日子,还得多辛苦你几年才行。”

齐上校一向公私分明,总是以威严的一面示人,此刻却也悄悄湿润了眼眶。

他欲言又止,话语徘徊在嘴边,想说出点什么。

邵揽余拍拍他肩膀,主动结束了这场短暂的交流,在对方无言注视中,登上了直升机舱。

秦一舟缓慢朝齐上校颔首,后一步跟进机舱。

齐上校仰头,目送武装直升机飞远,而后逐渐变为一个不清晰的黑点,融入进了碧空万里。

机舱内,邵揽余戴好航空耳机,听见了秦一舟的问话。

“要先回息川吗?邵小姐说想见您。”

前者平稳阖上眼,闭目养神。

“回去,休养生息这么久,有些账该找人清算了。”

作者有话说:

第二卷结束,铺垫得差不多了,下卷会有一些过渡,然后要正式开始发展感情线了(苍蝇搓手

准备看我们小狗追妻(×)邵老板给小狗下套(×)两人互钓谁都别想跑(√)

第三卷 第三杯苦艾

第46章 夺权清算

是雨,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用一块破烂黑丝巾蒙住脑袋和大半张脸,拖着受伤的左腿,艰难地在山间泥泞中蹒跚行走。

雨水愈发加剧,被打湿的黑丝巾黏在脑袋上,显得狼狈不堪。

女人依然用其紧紧裹着脸,像是多么见不得人似的。

她边走边用目光寻找些什么,脚下没注意,忽然一个不稳,踩到湿滑的泥土失去重心,整个人侧翻着向斜坡下摔去。

几道闷重的撞击过后,惊吓的尖叫声吞没进滂沱大雨中,没了动静。

雨下得淅淅沥沥,聒噪声也跟着漫长,一位老者撑伞拄拐,出现在山林间。

拐杖碰到了女人的躯体,行路的老者顿步,停在了她身边。

……

毒刺公司大门外,一行人全副武装,里三层外三层将高楼附近围堵得水泄不通。

豪迈的军用越野车驶近,车上下来一个身材出挑的年轻男人。

男人眉眼惫懒,摘掉鼻梁上的墨镜,反手抛进车座里,随即大步流星走向人群包围圈。

他与在场雇佣军们身穿同样的深色作战服,只不过肩上军衔要高出许多级,刚一靠近,最外边几人向他致以军礼。

“中校!”

费慎回了个同样的手势,森严的包围圈迅速腾出一条路,恭敬迎他进去。

搭乘升降梯,一直上到最高层老板办公室,那里的场面可比楼下要热闹多了。

办公室外宽阔繁华的走廊上,整整跪了两排人。

他们曾是公司里费慎的同僚或领导,现下却被无情地反绑双手,就像即将执行死刑的罪犯一样,每个人的后脑勺都抵了把枪。

费慎刚出现,他们的目光立即投来,忌惮中带着胆怯,无一例外都是看“叛徒”的眼神。

费慎视若无睹,径自朝办公室方向走。

蛇牙迎面而来,简要报备说:“跑了几个龟孙子,还有些在外执行任务,已经安排人去追了,其余的都在这。”

“冲着救他们老板来的,跑不了太远,”费慎推开办公室门,冷漠丢下一句,“抓到后一个别留。”

“行。”

门缝合上,蛇牙声音被关在了外面。

财大气粗的老板办公室里,斜对面放了尊金碧辉煌的麒麟像,此刻却有些黯然失色,倒是十分应景。

卢通被人强制押在沙发椅里,一张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他面色青黑,额头青筋直跳,隐有暴怒发作之像。

饶是如此,依然有人十分没眼力见地,不断在他面前啰哩吧嗦。

“别负隅顽抗了,卢总,”钱曼文普通话学不好,戳人痛处倒是信手捏来,“啊呀,抱歉,我忘记你已经不是我们老板了,别再抵抗了阶下囚。”

“……”卢通一口怒气憋在嗓子眼,差点没把自己给憋死。

赵林木捣鼓着跟前的智脑,笑着称赞:“成语用得不错啊,曼曼。”

钱曼文得意洋洋:“那不是,回家恶补了好多天呢。”

卢通气得快两眼翻过去了,直到费慎进来,他的滔天怒火终于有了最佳发泄口。

“畜生!王八蛋!你他妈还敢出现!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卢通两拳重重锤在桌上,唰得一下站起,又被钱曼文唰得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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