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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意远:“哥,是不是不太对?”
云词:“关心一下,没什么不对,这句台词可以加。”反正赶紧死了得了。
彭意远:“……”
摄像框里,这群男孩子起初还在念词,拍摄到中途,逐渐往另一个方向发展,起了争执。
李言:“彭少,你觉得公主和王子他俩谁演得更好?”
流子:“虽然不用说,我也知道是我们虞哥。”
流子:“男生演公主,这尺度的把握,这人物的理解力——”
李言:“说的什么话,男生演王子你以为就很容易?”
彭意远手忙脚乱:“……我觉得各有各的难,都很出色,都不容易,哎你们不要再打了!”
彭意远调解半天,发现这碗水是端不平了。
舞台上吵得不行,架着的相机还在运作,录像时间一分一秒往上叠加。
虞寻倒是退到一边,坐在舞台下面第一排观众席位上看热闹似的笑了一声。
云词站的位置离席位很近,他随口说了句:“笑什么。”
虞寻:“没什么,就是觉得有意思,替彭少感到开心。”
“?”
“这作业排成了不及格的样子,”云词抿唇说,“有什么开心的。”
对面乱成一锅粥,他和虞寻这边居然被衬得有些安静。
虞寻反问:“及格很重要吗。”
云词想都没想:“废话。”
最好的成绩,代表最正确的道路。一直以来,这都是他和严跃的共识。
虞寻歪着头想了想,然后还是用那副戏谑的语调说:“刚开学那会儿,彭少说这专业是他用脚选的,家里人也不在意他到底学什么,他自己也不在意,觉得没什么意义。”
开学时,有几次宿舍夜聊,大家确实曾提及彼此的家事。
“不过,”虞寻看着舞台上一片混乱的景象说,“……总觉得,现在此刻就是意义本身了。”
“所以还,挺高兴的。”
云词没说话,他愣了下,然后彭意远转向他们,紧锣密鼓地准备接下一段,中断了他们的谈话:“可以收尾了,到最后一段了。”
最后一段。
云词把册子翻到最后一页:
王子终于找到中毒的公主,他亲吻了一下公主,最后公主从沉睡中苏醒。
“……”
云词想把台本撕了,塞彭意远嘴里让他吞下去。
其实舞台中间准备了一口“棺木”,虞寻躺进去,然后做做样子就行,镜头不会拉进,也没有人会故意凑上来围观。
没人在意这最后一幕,李言最多是有点不忍看,流子则在边上严阵以待,万一打起来他第一时间冲过去。
最后一幕。
舞台场地上灯光有些暗,“公主”睡在准备好的棺木里,闭着眼。
虞寻身上的衣服还是穿的自己的,他们并没有换那种花哨的舞台服,少年一头‘长发’散落在身侧,毛衣领口松垮,由于个子太高棺木差点塞不下。
云词背对着其他人,做完心理建设之后俯下身。
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越靠越近。
最后在一掌远的距离处停住。
……
其实这个距离离真正的“亲吻”还有些距离,但云词已经觉得过近了,他察觉自己过于敏感,甚至能隐约感觉到互相缠绕的呼吸。
云词喉结没忍住滚了下。
无法控制地,他视线落在虞寻的唇上。
好像。挺好亲的。
……
操。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他脑子懵了一下,像被什么东西击中,然后再极其迟缓地重新运转了起来。
同一瞬间,曾经虞寻说过的那句话重新响彻在耳边:
——有人会因为错觉,而产生想和另一个人接吻的念头吗。
云词再找不到任何借口,把无数次心动都一一装饰成错觉。
心跳变快不是因为魔术,更不是因为下雪。
没忍住回报备也不是意外。
打十六分钟的视频,去送伞,都是因为喜欢。
他喜欢虞寻。
第五十一章
舞台上方的灯闪烁了下, 改变灯光模式后,灯光变得像星空一样细碎。
光影朦胧间,虞寻睁开了眼。
他的瞳孔比散落在两侧的黑色长发还要深, 浓墨一样, 棺木内空间实在狭小, 他躺了会儿干脆曲起腿,比起“吃了毒蘑菇中毒”的公主, 他更像是午休间隙逃课出来找个地方睡一会儿的学生。
对视间。
云词彻底乱了心跳。
“再凑近点。”
虞寻一贯散漫的声音在云词耳朵里,听起来带着几分蛊惑,“镜头在拍, 角度可能不太对。”
“……”
云词压住失衡的心跳, 生怕再离得近一点会将自己的心跳声暴露无遗。
如果是以前, 他会说“角度挺对的, 用不着凑”。
但此刻,他没有反驳。
下一秒。
他故意强迫自己继续往前凑,自暴自弃般的, 按照虞寻说的那样,离他更近。
云词手搭在棺木边缘,手指绷紧, 以一种极其粗暴的方式逼自己再次去确认——刚才靠近时,他想过和虞寻接吻这件事。
虞寻似乎是没想到他会真凑上来, 怔了下。
两人之间的距离陡然拉近。
这次近到,只要他和虞寻之间的任何一个人稍微动一下, 就真的能碰上的距离。
云词能清晰感觉到彼此深深纠缠在一起的呼吸和心跳, 以及两人之间某种想靠近但又不敢靠近的引力。
……
之前的任何行为都可以被粉饰成其他缘由。
只有虞寻当初在寝室里对他说出口的“接吻”不一样。
除了喜欢, 找不出任何其他可能性。
云词脑子里很乱, 一下闪过很多念头, 最后像宇宙大爆炸似的,重新归于平静。
有一瞬间,他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只剩下一句话。
他喜欢上虞寻了。
最后一幕已经演完,彭意远迟迟没有喊停,原因并不是他故意想要个超长结尾,而是李言和流子又吵了起来,他忙着劝架。
“我操,”中途,流子就有点憋不住了,想冲上去,“他凑那么近干什么,意思一下得了,不会垂涎我兄弟的美色吧。”
李言:“谁垂涎谁???”
“照照镜子行吧,”李言指指边上的镜子,“边上就有。”
李言又说:“我的兄弟我了解,他就是忍着不揍人忍得太辛苦,他现在估计是忍不住了而已。”
流子暴言:“你以为我兄弟躺在里面就不想揍人?妈的,他现在也很不好受。”
李言揣着那口用来下毒的锅说:“那还是我们王子更不好受一点吧,对着你们这样的公主,视觉上就已经受到伤害。”
流子拔出自己那把刺杀用的佩剑:“……你他妈,去治治眼睛。”
彭意远手忙脚乱:“别吵了。”
“……”彭意远崩溃,又改口,“吵就吵吧,别动手啊,道具坏了我没法和人社团交代啊。”
他话音刚落。
就在李言和流子拔剑相向之际,头上戴着繁琐装饰礼帽的“王子”猛地站直了。
云词后退两步,然后抬手把帽子摘下来,扔彭意远手里:“录完没。”
彭意远愣了下:“录完了。”
云词呼吸都有点不顺,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整张脸都被热气蒸得通红,他吸了口气,说:“录完我回去了。”
彭意远察觉到一丝不对:“?你出来之前不是说今天复习完了。”
“单词还没背完,”云词重新搬出某个离谱的理由说,“我备战四六级。”
-
夜里,608宿舍。
云词回寝室后没背单词,他洗漱完之后,就缩在上铺躺尸。
这是他一贯调整情绪的方式。
整个人埋进被子里,形成一个柔软的密闭空间,然后漫无目的地躲被子里刷手机。
其实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手机上,手虽然刷着,脑子在想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