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天拿起笔将公式誊写在答题区域，机械地按照印象中宋东说的方案解完这道题。视线向下方移去，第二题……

脑海中宋东敲着桌面道：“别打呵欠，看这道立体几何题，我的话就放在这了，必考。还是那句老话，万变不离其宗，这种题的解题思路很简单，你只要……”

乐天目瞪口呆，嘴巴张大得能放进一颗鸡蛋——面前这道无比眼熟的求证X平面垂直于Y平面的题目，不正是宋东口中的“必考”吗？身后传来低低的叹气声，显然校草也做到了做一题，但似乎并不顺利。乐天尝试着按照宋东的方案做辅助线，思来想去的，竟然也真被他做出来了。

若要按照乐天往常的水准，做到第二大题，基本上结束铃也就该响了，可现在一抬头，赫然还有大半个小时。时间完全充裕，乐天受宠若惊地看向那道他从来没有机会涉足的第三大题。

“如果遇上求椭圆方程的题，记住，无论题目出得多么花哨，往那几个定理上靠。乐天，你要知道考试不是被动的，就像答一道阅读理解题，如果你能透过题目了解到出题人的意图，如抽丝剥茧般找到他苦思冥想设下的那个‘出发点’，那么这道题你也就会解了。所以，你来尝试着从题干中找到出题人的意图吧。”

求椭圆上直线PB的斜率，乐天大脑飞速运转，那么出题人的意图是什么呢？真的是求PB的斜率吗，还是说通过PB能够转化为一道向量解析题，与第一问的椭圆方程联立方程，这样就可以在同一道题里面考到多个知识点？

是了，就是这样！乐天一拍大腿，突然有种酣畅淋漓的通顺感，心想你个出题老儿也不过如此嘛。笔尖划破纸张的声音伴随着难耐的跺脚声，身后的校草似乎十分焦躁，乐天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对着试卷眉头紧皱，脸上的神情当真是要比便秘还要难受。

乐天投去一个怜悯的眼神，扭头开始在答题卡上奋笔疾书。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乐天在试卷上写下最后两个字“证毕”，结束铃响，监考老师大声叫停，开始收卷。

旁边同学纷纷叫苦，俱是哭诉这次考试简直是变态级别的难度，而乐天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头一次突破自己的极限，这种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宋东发了条短信：“怎么样，有点难度吧？”

乐天：“哇，难的一批啊，不过我做出来了第三道大题！怎么样，厉不厉害！”

宋东回了个：“（微笑）真棒。”

乐天：“你呢，考的怎么样，做出来几道？”

宋东：“不太好，只提前了三十分钟交卷。”

乐天：“……”

乐天翻了个白眼，心中愤愤不平，果然和这种大学霸没话聊，手机嗡一声响，宋东短信道：“回头。”乐天扭过头，只见窗外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人冲他扬了扬头，露齿一笑。秋日的阳光温暖地描摹着他的轮廓，折射出斑斓的光晕，阳光是七色的，而他是彩色的。

乐天将书包甩在肩上，兴奋地朝那人奔去，嘴里边叫嚷着：“大学霸，你太流弊了……”

喧闹的学生流中，二人有说有笑地走着，乐天在学校草考试的动作，脸上的表情极为夸张，宋东忍俊不禁，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时光仿佛就定格在那一刻，阳光下两个少年亲昵交谈的画面，那是在寒冬将袭，难熬的日子即将到来前，最快乐的瞬间。

江城一中的判卷效率堪称神速，在寒假的第一天，也就是考完试的第二天中午，班级微信群里便炸了锅。豁牙婆发了张表格，然后说：“成绩出来了，各位同学及时通知家长，这次我要着重表扬几位同学……”

彼时乐天正和朋友在吃麻辣烫，众人如大难当头，俱是面如土色地点开大图，乐天的手迅速向下划去，越看越心惊，怎么还没看到自己的名字，难不成这一次要班级倒数了？

“哎，甜甜，你，是你啊！”朋友激动地拍他的肩，给他看手机屏幕，只见在乐天的名字前面，赫然跟着一个数字：

10。

“……”乐天的表情从不可置信到震惊，到如同见了鬼的惊疑，再到最后的狂喜，终于无比兴奋地高举双手，原地跳了起来，“我擦我做到了？我做到了啊！今儿高兴，今天大家的单小爷来买！”

众人哗然，朋友一拍桌子，摆出架子大叫道：“老板，再来一碗加麻加辣！”

“好嘞！”老板喜滋滋地答应。

乐天用颤抖的手拨通那个号码：“喂，大学霸！说到做到，晚上去约会！”

那边的声音却是异乎寻常的冷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