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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礼忽地叫道:“小森!”
各人同时一呆,望向厅门,一个人走了出来,正是令千万人迷醉颠倒的乐王小森。
冯礼还要说话,小森作了个阻止的手势。
小森如梦如幻的眼睛,凝注在左诗雅身上。那种眼神非常复杂,带着兴奋,其中又似有莫名的悲哀。不过,这神色一闪即逝,很快又回复冷漠和一贯的不置可否。
左诗雅等要说话,他已转身走入厅里。
望着他的背影,我心中升起难以言喻的感觉。
左诗雅望着小森的背影,秀美的脸庞现出如痴如醉的神情。
正如报纸吹嘘的,没有女人能抵挡乐王小森的眼神。
这当然并没有包括他的笑容在内,因为从没有人见过他笑。
我的眼光在各人脸上巡弋,发觉四名保安和我的混蛋助手霍金,同样露出兴奋和沉醉的表情。
小森的魅力并没有男女之分,我似乎是唯一清醒的一个。
最后,我的眼光接触到小森经理人冯礼锐利的双目。当然,他也和我一样清醒。
英雄惯见亦常人,正如我们对世界也有不外如是的感觉。
冯礼眼中露出警惕的神色,对我的清醒和自制力大表惊栗。
他冷然道:“这位小姐请下去,杜队长和您的助手请随我来。”
霍金不满道:“我叫霍金。”他不喜被人看作只是我的工具。
左诗雅摔摔头,象是要把小森的影响从她的脑袋摔走。
可能她正在后悔刚才为何不取出相机,将小森那对令人神魂颠倒的眸子拍摄下来刊登在明天的头条里,加上“英勇女记者妙计闯入小森卧室”一类的标题。
在四个保安员护持下,左诗雅茫茫然离去。
我和霍金随着冯礼步进宽敞华丽的大客厅里。内里十八世纪的布置,家私和油画,皆洋溢着古雅的味道。
小森坐在一张安乐椅上,背对着我们。他通过落地玻璃窗,从四十八高的酒店顶楼俯瞰着壮丽的市景。他旁边几上摆着一个盛着碧绿液体的高脚酒杯。
太阳在左斜方发出没进地平线前的万道霞彩。我冒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小森虽然目前稳站在成功的极峰,但总带着夕阳那种时日无多的哀艳美,这是否因为他眼里的哀伤?
我向冯礼道:“可否和小森单独一谈?”
冯礼断言拒绝道:“不!”
小森忽然道:“行!”冯礼愕然望着背着我们而坐的小森,道:“小森,我不能只留下你!”
小森柔和的声音懒洋洋地道:“冯先生,我也希望能将杀害我乐迷的凶徒绳之以法,所以,只要是警方的要求,我就不会拒绝。”
冯礼眼中闪过奇异的神色,沉吟了片刻,离厅外出。
这时只有我、霍金和小森。
小森叹了一口气道:“十三个!已经有十多个青春美丽的生命消失了。”
我紧迫道:“你记得那样清楚?”
小森柔声道:“我记得太清楚了,那已成了我噩梦的一部分!你们定要抓住凶手,杀死他!”
我淡淡道:“非到迫不得已,我们是不会杀人。”
小森声音一寒道:“这种万恶不赦的凶徒,为什么还要留他在世上?”
我也冷冷道:“我们找到的只能说是疑犯,只有法庭才能判决他是否有罪。”
小森随着椅子的转动,变成正面向着我们。
他脸上的肌肉扭在一起,激动的神色代替了一向的清冷,狂叫道:“我不理你们的所谓道德和规矩,总之你要杀了他,毫不留情地一枪杀了他。”
霍金和我目瞪口呆,意料不到一向清冷自若的乐王小森,竟然有这种人性化的表情。
小森的脸容转眼平复过来,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对不起!我失礼了。”
他伸手探向盛着碧绿液体的杯子,指尖轻触杯身,这使我记起了每一张他的宣传海报,不是手上拿着这盛满液体的杯子,便是放在一旁;小森和这杯子,已成了秤不离砣的标志。
霍金衷心赞道:“你真有一颗伟大的心,嫉恶如仇,我......”
我不耐烦地打断他道:“霍金,记着我们是来办案的,你省回气力留在音乐会里叫喊吧。”
小森道:“在我音乐会里从来没有人能叫出声来的,杜队长!”
我愕然想道:难道那群在机场迎接小森时叫得声嘶力竭有若疯子的乐迷,到了音乐会里会变成一声不响的小羊儿?
我不但未到过他的音乐会,连他的唱片也没有听过。报刊杂志上对他推崇倍至,对我这没有什么音乐细胞的人,实在不值一哂。
霍金兴奋嚷道:“明天晚上的音乐会我们一定......哎也!”
霍金当然会叫起来,因为我踹了他一脚。
我和霍金在小森对面的大沙发坐了下来。
小森英俊秀美近乎诡异的脸庞上,再次笼罩着一贯的沉郁,像这世上再难有令他心动的人或物。
我开门见山道:“已发生的十三宗凶杀案里,每一位受害的少女都有几个共同点,霍金你说说。”我并非懒得自己说,而是希望能更专心去观察小森的反应。
不错过任何可能得到资料的机会,是我成功的一个秘诀。
霍金干咳一声,清清那因面对小森而兴奋过度的声带,说道:“第一宗凶杀案发生在三年前一个炎热的夏天,直到现在,每一宗凶杀案都是在夏季发生。而凶案发生的日子,都是异常酷热反常的天气,似乎凶徒很受炎热气候的影响。”
小森保持着清冷神情,不过,那对如梦如幻的眼珠泛起了一层薄雾似的光彩,使他看来更具扑朔迷离的诡秘。
我插入道:“而且,每一宗凶杀案都发生在你举行音乐会后的十二个小时内。受害的少女均曾参加你的音乐会,她们都是公认的美人。凶案现场可能是最大分异的一环:有的回到家里才遭奸杀;有的在车内;有的在音乐场附近的公园丛林里。这些年来你作世界性巡回演唱,而同样的奸杀案,也在不同的国家发生,似乎那凶徒一直跟着你巡回各地,你不断开音乐会,他不断奸杀你美丽的乐迷。”
小森眼中现出茫然的神色,那既带惊惧,有包含着不尽的抑郁和化不开的哀愁。可是他的脸容却平静无波,使人很难联想到他刚才脸肌扭曲的模样。
无可否认,他那魔术般表达感情的眼睛,确有夺魄勾魂的魅力。
霍金接着道:“这些被害者大多都有男朋友或友人和他们在一起的,可是当那凶徒出现时,他们会突然陷进昏迷里,醒来时惨剧已经发生了。到现在为止,仍然找不到使他们昏迷的原因。”
小森眼睁睁地望着前方,我肯定这时他正陷进视而不见的沉思里。
我直截了当地道:“小森先生,为何每一个音乐会都选在夏天举行?难道气候也对你有影响吧?”我终于提出了最关键性的问题。
“你没有权这样问,这完全是小森的自由。”一个冰冷愤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和霍金两人回头后,小森的经理人冯礼站在打开的厅门前,眼睛射出凌厉的神色,看来动了真怒。
我冷冷地回答道:“为了将凶徒正法,有什么问题是不可以问的?”
冯礼紧盯着我,好一会才道:“总统派来的车子到了,小森你立即起程。”
我正色道:“我说过这次问话最少要两个小时。”
冯礼道:“请你的局长去和总统说吧,对不起!不过,你最好先和你的局长解释你问的不是废话,我想那会有点困难吧。”
这冯礼也算辞锋凌厉,我转向小森道:“小森先生,可否让我再问多两个问题?”
小森如梦如幻的眼睛凝视着我,我忽地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凝视的力量象电流一样,毫无隔阂地钻进我神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