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柏终于知道陆知遥脸上为什么受伤了，他没想到奶奶那么慈祥温柔的人，会对孙子下如此狠手！

路柏犹豫，“我上去会打扰到……”

“我在国外就听闻，你是奶奶最宠爱的孙媳妇，而且，万一哥是为了你而挨打……”陆知遥没猜错的话，奶奶生气一定是为了那个狐狸精白月光的事，也不知道锦哥眼睛有什么毛病，家里这么乖一只软萌小兔子不爱，偏偏喜欢个骚狐狸。

路柏手中被陆知遥塞下一份茶点，不知不觉已经走到门口，门没关严，留着一丝缝，里面训斥的声音响起，“你反了天了，是要气死我啊！小路那么好，你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你要是敢离婚，我就打死你！”

路柏悬在空中想敲门的手瞬间顿住，胸口猛然泛起一股疼意，脚下像灌了铅，挪不动步。

“好好待小路，要是我听见什么风言风语，动不了你，我还动不了别人，要是一年前的教训还不能让你乖乖的，非要挑战我的底线，你这辈子休想见到他！”

“奶奶！”霍锦夜咬牙切齿。

“好好表现，一年内让我抱抱曾孙！”

“抱曾孙？路柏要是真怀孕了，我倒是可以名正言顺离婚了，抱曾孙您还是指望别人吧……还有，最后一遍，奶奶要是再拿他来威胁我，我也会让奶奶，付出代价……”

“唉，你这隐疾……罢了罢了，你俩给我好好过，年纪大了，管不动你了……”

路柏听着里面的动静，端着茶点赶紧下楼了，为什么怀孕了就要离婚？霍锦夜还有他不知道的隐疾？

路柏穿过长廊来到一处凉亭，坐在石阶上偷偷抹眼泪，他本来是一个很坚强的人，但是只要和霍锦夜沾边，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陆知遥不知什么时候出现，手里拿着几张纸巾，“给你，上厕所剩的。”

路柏抿着唇没有接，傻乎乎地望着陆知遥，“逗你玩的，真信啊！”

路柏眉头一皱，吸了吸鼻子，眼泪啪啦啪啦止不住，陆知遥慌了，赶紧上手给他擦。

哪知越安慰路柏哭得越凶，“霍，霍先生，有什么隐疾吗？”

路知遥动作一僵，转头看着眼前清澈见底的池水，眸色幽深，“他是先天无精症，国际权威的医生都无能为力，所以，你肚子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不，不能做亲子鉴定吗？权威的医生鉴定……”路柏一脸天真。

陆知遥好似嘲笑路柏的无知，语气轻蔑，“如果你是他，你会做吗？会信吗？”

路柏认真思考，霍锦夜最讨厌背叛，他是个残暴的帝王，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个一个。

他会把孩子当成离婚的工具，就算是他的孩子，因为不喜欢，就可以变成野种。

“曾经有个小情人，说怀了哥的孩子，你知道他什么下场吗？”

“什么，下场？”

“那个人被吊起来，二十几个壮汉轮流——直到他流产，最后在A市人间蒸发了……”

半响后，路柏无力地垂下脑袋，“可，可以帮我保密吗？”

“当然，保密可是要付出代价的。”陆知遥听见脚步声，提前溜了。

路柏赶紧抹掉脸上的泪痕，站起身，一双杏眼红彤彤的，惹人怜爱得紧。

霍锦夜走到路柏面前，手掌托着路柏的小脸，指腹摩挲着眼尾那抹红痣，“哭过？”

“没，没有。我知道错了，老公。”路柏抓着霍锦夜的手，脸颊乖巧地蹭了蹭。

“嗯，在奶奶面前乖点。”

见路柏点头，霍锦夜牵着他去前厅吃饭。不这样做，一会儿又要被奶奶唠叨，他耳朵起茧子了。

路柏小手被霍锦夜牵着，因为紧张手心冒着细汗，他能感受到两人连接处，血管跳动的力量，哪怕是表演给奶奶看，路柏心里也甜丝丝的。

路柏故意走得很慢，他希望这条长廊没有尽头，想一辈子这样走下去……

陆知遥不知去了何处，只有奶奶，霍锦夜和路柏三人，围着一个大圆红桌，桌上没有想象中的大鱼大虾，全是家常小菜，很有家的味道。

奶奶面前没有蛋糕红酒，只有一碗热腾腾的长寿面。

奶奶抓着路柏的手，语重心长道：“小路，嫁进霍家委屈你了，这个傻小子不懂珍惜，他终究是要后悔的，你受了欺负一定要找奶奶，只要有我在一天，没人能撼动你霍少夫人的位置。平时还望你多多担待些，阿锦这小子脾气不好，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路柏眼眶泛红，心里涌起一股苦涩，他喉头哽咽，“奶奶放心，老公他对我很好的……”

奶奶拍了拍路柏的手，瞪了霍锦夜一眼，“你身边不是还缺个秘书，让小路过去试试。”

“奶奶你别跟着瞎掺合！”霍锦夜头也没抬。

奶奶把筷子猛地放下，霍锦夜烦躁地皱眉，锐利的目光撇向路柏，“你要去吗？”

第十一章 别生我气

路柏咬着下唇，看了一眼奶奶，视线又望向霍锦夜，半响没有开口。

他是想去的，想看看那天在公司外，和霍锦夜站在一起的人是谁，想知道他和霍锦夜之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霍锦夜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可是霍锦夜好像不想让他去公司。

“奶奶，我会给老公添麻烦的。”

“添什么麻烦，他身边的秘书十来个，多你一个怎么啦！你就去给他泡泡咖啡，看他中午有没有好好吃饭，就这么定了。谁还有异议？”奶奶瞪着霍锦夜问。

霍锦夜的眸光渐渐转冷，仿佛拿着刀的猎人，他瞪了路柏一眼，没说话，脸色阴郁，用手帕擦了擦嘴，站起身，“吃好了就出来。”

路柏跟奶奶道别后，赶紧追上了霍锦夜，直到上车他都没有说话。

路柏跟着霍锦夜坐进车里，尽管没有看霍锦夜的表情，路柏也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的怒意，封闭的空间里氧气被抽干了似的，让人充满窒息的恐惧。

路柏像只小白兔，贴着车门，把自己缩成一团，不多占一点空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路柏不怕任何人，除了霍锦夜。他不怕挨打不怕疼，就怕霍锦夜突然不要他了。

霍锦夜突然欺身压过来，手指轻挑起路柏的下巴，“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倒是拿捏精准，想进公司？我公司保洁都是本科学历，你大学都没毕业，过来凑什么热闹？”

“我，我错了！”路柏掐着手心忍着想哭的冲动。

霍锦夜粗暴地抓着路柏柔软的头发，笑得像个撒旦，“错了？”

路柏没想到霍锦夜会这么生气，他不想惹老公生气的。脑袋被迫仰起，头皮快要从头上分离的痛楚，刺激着他的大脑，生理性的泪水涌起，路柏声音颤抖，“不该，想去公司。”

霍锦夜冷笑，在路柏脸上掐出两道红痕，“乖乖做你的洋娃娃，保质期我会考虑，要是生出歪心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霍锦夜松开路柏，身子坐得笔直，“停车！”

司机停下，后视镜印出霍锦夜魔鬼般的表情。

“犯了错，该不该罚？”

路柏吸吸鼻子，乖巧地点点头。

“下车！”

外面是崎岖的山路，猛烈的山风刮在玻璃上，比指甲刮擦玻璃的声音还刺耳，细密的雨点刚落下就被雨刷清理掉，慢一步就会结成冰。

单独把人扔在这，除了恶劣的天气要人命，还有饥肠辘辘的野兽出没……

霍锦夜像一个审判犯人的执行官，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路柏看着霍锦夜的侧脸，眼里起了一层水雾，他低头掩饰着心里的害怕和不安，“我会乖乖听话，霍先生，你不要生我气！”

路柏打开车门，刺骨的寒风灌进车厢，和里面温暖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路柏的身体不自觉哆嗦起来，他没有丝毫犹豫，利落地下车，关上车门。

直到轿车尾灯消失在拐角处，整个世界只剩他一人，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路柏双腿发软，把小手缩进袖子里，蹲下身环抱住膝盖，大衣像捕鱼的网，寒风无孔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