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总有缺憾,只是不能缺你(3)
回去的路上罗书北问我:“我是不是给你丢脸了?”
我面无表情,“是的。”
罗书北歉然,“下次我会注意的。”
我:“……不会有下次的。”
其实我并没有讨厌罗书北。
相反每次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都有一种特别晕乎乎的感觉,尤其是他离我很近的时候。
对,就像我说过的那样,一只沉迷信息素的昆虫。
很多时候我都怀疑,其实我们并不是哺乳动物,而是某种节肢动物。
靠类似昆虫信息素的东西吸引彼此,原始又本能。
我不讨厌这样吸引我的罗书北,却十分讨厌长着一颗蜥蜴脑的自己。
罗书北在健身房又给我捡了几次卡——好吧我还是没有放弃那套压力紧身服。
罗书北在周末又跟我喝了几次咖啡——AA的。
我又去他家吃了几次饭——还是什么都没有干成。
他在后台给我悄悄送了几次花——不是红玫瑰。
他给我修了一次电脑——修的时候露出了有力的肱二头肌。
然后,我们在一起了。
绝不是因为他的肱二头肌。
现在我们在一起已经快一年了。
罗书北升了项目组长,忙得让我们之间只剩下了吃饭和做`爱。
我坐在他的沙发上,问他:“下个周末我有独奏会,你来不来?”
他坐在电脑前面,没有回头,“抱歉,关白,项目那边——”
“不用告诉我,我也听不懂。”我拿起包往外面走,“你忙,我先回学校了。”
他过来拉我,“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生气了?我也想去听,这不是没时间吗,你弹什么曲子啊?”
我:“《愿与你相爱》。”
罗书北歉然,“……没听过。”
我:“嗯,没事。”
罗书北:“今晚留这吧。”
我:“哦。”
他又坐回电脑前面。
我觉得我像等着挨操一样坐在沙发上等罗书北忙完,然后跟他做`爱。
他的身体火热有力。
他把我按在床上,从后面干我,掐着我的腰不停地说爱我。
他终于射了,把安全套扔进垃圾桶。
我没有射。
我说:“我去洗个澡。”
罗书北看起来十分疲惫,“好,我躺会。”
我洗完澡出来他已经睡着了。我没有喊他,直接拿起包,走了。
出了门把包里的乐谱拿出来,是《愿与你相爱》。
罗书北,你当然没听过,因为这是我刚作的曲。
下个周末是我们一周年纪念日。
我说独奏会,其实观众席,只留给了你。
我把乐谱丢进了垃圾桶。
我们的躯体只隔了一扇门。
我们的精神,却在两个世界,遥不可及。
这一天,我终于意识到,我和他一直站在灵魂的两极,牵不到手。
第2章
纪念日那天晚上,没有演出,学校的音乐厅不对外开放。
我穿着燕尾服,打着领结坐在舞台上的钢琴前,只开了舞台上几盏灯,观众席一片黑暗——
反正也没有观众。
我只是非常矫情地来告别,我打算弹完那首曲子,就去和罗书北分手。
或者,更体贴一点,等他的项目结束,再提分手。
《愿与你相爱》,虽然琴谱被我丢进了垃圾桶,但是每一个音符,我全记在心头。
弹到一半,我突然听见观众席传来小提琴声。
那小提琴声与我的钢琴声相和,竟非常和谐。
我在键盘上的手指舍不得停下弹奏。
可我确信没有给第二个人看过琴谱,不禁好奇地向观众席上琴声来源的方向眺望探寻。
然而观众席一片漆黑,加之我还有点夜盲,什么都看不见。
我一曲弹完,小提琴竟然相和到最后。
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却让这首曲子与我原本的风格大相径庭。
我从没有设想过这首曲子也能写成小提琴与钢琴合奏的版本。可是黑暗中的这个人,即兴一和——
弦声入肉,令我心动。
每一声都像是在琴房的漫长岁月中,我渴望写出的,我不能写出的,我苦苦以待的,最好的音符。
这首曲子原本写尽了我精神的孤独,灵魂的惶惑,企盼能够爱上一个人的疯狂,却没有想到,有一天,它也可以与另一个声音携手,变得完满安宁。
我觉得我的前半生都在等待这把小提琴。
“你是谁?”我听见自己急切的声音。
没有人回答。
音乐厅一片寂静,我只听得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我恨不得立即拿笔记下刚才在黑暗中流淌的每一个音符,我站起身想跑去观众席找那个人。
站起身的一瞬我又听到了琴声。
这回是我听过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