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传智不但觉得额头隐隐作痛，心口也再做疼，颤颤巍巍地从药瓶里倒出速效救心丸。

一口气吞了十几粒，勉强缓了过来。

“柳总，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羊元庆急忙上前，拍拍他的背。

“你想让联翔好不容易稳住的股价再跌回去嘛？”柳传智深呼吸道：“陆飞这个王八蛋越想看我被气死，我就越不能随他的愿！”

“啊对对对。”

羊元庆不断安抚，但也不沾锅，把这次联翔的大惨败归结在诺基亚这个友军不给力。

逻辑都能带飞神舟和小米。

诺基亚你个垃圾，连联翔也带不动！

吗的，洋人白来了，陆飞照样欺负我们！

“这可是诺基亚啊，怎么会这样。”

柳传智到现在也不相信诺基亚会输。

“柳总，这也给我们提了个醒。”

羊元庆说：“诺基亚至少在智能机上是失败的，趁着乐phone还有机会改，我们不能把宝再押在诺基亚和塞班系统，我想是不是……”

“你想让联翔投降安卓阵营！你想让我投降陆飞这个王八蛋！你想让我们去求他！”

“不，不是投降。”

羊元庆摇了摇头：“这个叫及时止损，显然安卓远远比塞班更有前途，我觉得我们申请加入，犯不着去求陆飞同意，我们可是联翔，就连小米都可以，难不成会拒绝我们吗？”

“……”

柳元庆表情阴晴不定，但不说不是，也不说是，只是眯着眼看向他。

羊元庆心知肚明，这是拉不下脸而已。

于是主动请缨，承担起求饶的任务。

柳传智依然默不作声，任由羊元庆拿起自己的座机，打给孙红军，好话说尽，委婉地提出联翔想加入安卓这个大家庭的想法。

但万万没想到，孙红军直接回绝。

“加入安卓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事，必须由陆总亲自审批同意，这事我插不上手，也不能插手，我只能帮你们和陆总约个时间看看，不过他见不见就另说了，他的事多，现在主要的精力都在六一九上，然后就要去美利坚了。”

“这……这……”

羊元庆努力争取，却被直接挂了电话。

“哼！逻辑这家公司太没有礼貌了！”

柳传智看到逻辑的二把手完全没把联翔的二把手放在眼里，气得双手不停地发抖。

“柳总，要不我亲自去一趟？”

“去干什么！主动送上门被陆飞这个王八蛋羞辱嘛！羞辱完你以为他就会答应嘛！”

“可是、可……”

“没有什么可是，我就是联翔破产了，从楼上跳下去，也绝对不会去找陆……”

柳传智话未说完，座机又响了起来。

当电话那头急匆匆说出“快看股市”，他心里咯噔了一下，才想到忘了看港股行情。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电脑。

就见联翔股票大跌，猩红一片。

一路下滑，一度跌破22％，然后震荡拉升，缩小跌幅，截至午间休盘跌17.62％。

走出一条惊心动魄的分时线！

从每股2.83港币，跌到了2.32港币，看这走势，明显是30％以上的超级大跳水。

毕竟，国产电脑品牌第一的宝座不保。

第一季度、第二季度的业务亏了四五个亿美刀，电脑的市场份额又被神舟一点点挤占，还没有像神舟有手机这样的新增盈利点……

总之，没有利好消息。

全特么是利空消息。

柳传智瞬间喘不过气来，捂住了胸口。

不对，不对，不太对。

这个行情变化非理性非常规，但又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仿佛有一种大手在拨弄。

“柳总！有人在做空我们，绝对是有机构有预谋有组织地把联翔作为卖空的目标。”

羊元庆吞吞口水，额头冒汗。

“还能比上次严重吗？”

柳传智听到“做空”，精神紧绷。

“这个情形看上去像逼空，就怕有华尔街参与，如果公布一两份做空报告的话，我们的股价就凶多吉少了。”羊元庆惶恐不安。

“开会！马上开会！”

柳传智顿时脊背发凉。

不一会儿，联翔的高层们聚集在会议室里，烟雾缭绕，说来说去，但就是无计可施。

唯一的办法，就是有利好消息。

羊元庆等人都想到了一块，就是让联翔弃暗投明，宣布加入到安卓智能机的阵营。

他们能想到，柳传智当然也想到了。

问题就在于，陆飞能同意吗？

“元庆，你替我打个电话给徐磊，拜托他念在联翔同事一场的香火情，帮我安排和陆飞见一次面，你，你们，还有我都去。”

柳传智说出口，仿佛被抽干了力气。

整个人衰老了十岁，甚至二十岁，咳嗽连连，一拿手帕捂嘴，令人惊悚地发现——

竟然咳出了一口老血！

毕竟，马上就要跪着求陆飞。

特么还是主动上门！

第665章 谁像我心眼这么好

柳传智还是耍了个心眼，先让羊元庆试着见一见陆飞，真的不见，他这个老帅再出马。

可堂堂陆老爷，岂是羊元庆想见就见的？

脸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即便托了徐磊，陆飞依然晾着他们，自己事多，要把精力集中在做空联翔和诺基亚。

办公室里摆着两台电脑，台式机显示美股，笔记本显示港股，红红绿绿。

诺基亚跟联翔一样，也染着血红。

截至中午休盘时，已经从每股20美刀，跌到了仅仅15.07美刀，跌跌不休。

陆飞翘着腿，切换浏览页面。

Reddit，也就是美利坚的贴吧，在自己和约翰鲍尔森等人的暗中驱使下，成立了一个叫“Occupy Wall Street（占领华尔街）”的散户组织，相当于华夏的股票吧。

社区里集结了大量美利坚的韭菜。

里面的帖子，要么是愤世嫉俗，把次贷危机、全球金融海啸、美股大跌等问题，归咎在华尔街，不是骂街，就是在骂街的路上。

要么，就是韭菜们分享自己的盈利亏损，也有键盘大神，也有小道消息。

毕竟，美利坚的韭菜，也是韭菜！

或许，比华夏的韭菜还容易被割。

就像这次置顶的帖子里，楼主清清楚楚地晒出做空诺基亚、联翔等股票的分析情况。

还真有上万散户，上了海盗船。

“博斯，散户们除了恐慌地卖出大量诺基亚股票，也就买入看跌期权，诺基亚的大跌，已经引来香橼、Point72、Citadel很多华尔街的做空机构，也许下半年，它们就会动手。”

卡尔森布洛克在电话里异常兴奋。

“是时候了，我们已经尝到甜头，差不多可以撤了。”陆飞嘴角微微上扬。

“哈哈，收到！”

卡尔森布洛克大笑：“这些人每个月赚一万几千美刀，省吃俭用玩股票，妄想一朝发财，他们根本不知道真正的赢家是什么人！”

“卡尔森，不要小看了散户的力量，我们华夏有一句话，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陆飞可不会忘了华尔街曾被散户暴打。

当年的“Gamestop”之争，要不是玩不过，耍阴招，拔网线、删代码、关服务器，只怕那些做空机构都得耍一把“空中飞人”。

“博思，接下来我们怎么运作？”

卡尔森布洛克主动请示。

陆飞让他把自己的那一份拿出来，其余的连本带利地分给掺合一股的复兴会成员。

走到落地窗边，从上往下看去。

华尔街喜欢讲故事，这个故事不行了，就换另外一个，千禧年初是互联网，互联网泡沫破裂，就扯到了房地产和次级债券。

次贷垮了，就轮到移动互联网和智能手机，然后发现这个故事也讲不下去了，又换到了新能源和节能环保、元宇宙、人工智能……

没准哪天，该轮到室温超导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