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飞拿起热毛巾，边擦嘴，边语气平淡说：“放心，我不会让你当一个空降的空头兵，无人可调，你可以把你的创业团队抽些人，充当你的班底。”

古永锵仅仅犹豫了片刻，就有了决断。

已经给章朝阳打了7年工，已经不想打工了，打工是不可能打工，这辈子都不可能！

他摇头婉拒道：“我从搜虎离开就是为了创业，除了融资以外，今天我们还是不要谈其他的好，如果觉得16％的股权太少，可以接着谈，但我想说凭我的人脉和履历，很多风投愿意出这笔300万美刀，可我依然先找了陆总，就是因为我尊重你。”

“哈哈，干杯。”

陆飞和他碰了下可乐罐，“不过就算古总这么说，也不管古总的视频网站是不是我注资，‘版权诉讼’这个大棒绝不偏私，就算是我们投资的土豆网、PPS也一样。”

“陆总，又不是一家这么干，是整个行业都这么干，水至清则无鱼，难道企鹅想以一己之力对抗所有的视频网站吗？”

古永锵心头感受到沉重的压力。

“你不会以为只有企鹅一家打官司吧？”

陆飞投去犀利的眼神，直说影视圈早就苦视频盗版网站久矣。

他登高一呼，由企鹅和汉唐领头，联合华宜、海润、唐人、番茄台、蓝莓台等几十家版权方宣布组建“反盗版联盟”，正在收集相关证据，对未经许可擅自播放的网站，见一个告一个。

“几、几十家？”

古永锵吞了吞口水，别说盗版罚款几万块杀不死人，光打官司的时间就能耗死一家草创的公司，资本也会唯恐避之不及。

陆飞笑道：“我在娱乐圈有几分面子，大家都愿意喊我声‘陆爷’，谈不上一呼百应，但拉起十几家队伍还是够的。”

你特么还是内娱的教父？

陆老爷，你还有多少身份是我不知道的！

古永锵屏住呼吸，眉毛和嘴角不住地抽动，“那个陆总，互联网发展都讲究个循序渐进，视频网站会自发地走向正版化，只不过需要一个资本的积累过程，难道企鹅就能保证自己绝对没有盗版吗？”

“我们已经研发出一套版权删除系统，不管在企鹅，还是在油管，版权方都可以自己去删除盗版内容。”

陆飞从容地吃着涮羊肉，企鹅从上市一刻起就无时无刻不再纵横捭阖，一手个人威望，一手花钱买剧，反盗版联盟已经拉拢到快有100家成员单位，这一拳足足10年功力——

你们挡得住嘛！

“咕噜，咕噜～”

古永锵猛灌几口可乐压压惊，内心仿佛掀起巨浪，波澜起伏。

陆飞眼里闪着精光，“你信不信，反盗版以后，再去搜搜《武林外传》，保准没人敢顶风作案，前两年或许谁不盗谁就是傻子，以后谁敢上，谁就是靶子。”

“可陆总你有没有想过，这一枪一开，就是大混战，每个参战方都是盗版侵权的被告和原告，甚至还会爆发正版版权争夺战……”

古永锵额头渗出一颗颗冷汗。

“到那个时候就必须花钱买版权，钱就成了关键，视频网站谁能搞到更多的钱、更多的版权，谁就能一轮轮大混战里活下来。”

陆飞笑眯眯说：“古总有把握自己的网站挺到最后吗？”

古永锵焦躁不安，指甲死死地卡在肉里。

一轮轮的混战之后，视频网站肯定弹尽粮绝，损失惨重，这个节骨眼假如佰度、网艺这些大资本大举入侵，在资金、业务、广告、流量全面碾压下，单枪匹马的它们顶得住吗？

顶不了！

像土豆网、PPS这种天使轮就失去三分之一股权的，很可能会丧失控制权，被企鹅、飞购这些互联网巨头瓜分得连骨头都不剩。

一念之此，他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直勾勾地看向陆飞，“也许能也许不能，不过陆总，企鹅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吧，你引资本入局，就不怕爆发更大的混战？”

“所以才要先打扫干净屋子，再请资本到谈判上，大家一起制定游戏规则，我觉得我够这个资格，古总你觉得呢？”

陆飞把蟹肉棒、撒尿牛丸等一一倒入滚烫的火锅里，沸腾的汤底冒着热气。

“是啊，只怕也只有陆总担得起。”

古永锵叹了口气，大战之后，划分地盘，排排坐，吃果果，也许那时候土豆网就归飞购网，PPS归新狼，楽视归网艺，再加上本就“通天代”般的企鹅，陆老爷等于掌握了视频网站的半壁江山。

与此同时，又是京圈的爷，内娱的教父，整个产业链的上下游都被把控得死死的。

这定的哪里是行规，分别是陆老爷的规矩！

“到现在，古总还想在视频行业创业吗？”陆飞又一次递出橄榄枝，“如果来企鹅视频，现在它是华夏第一的视频网站，将来还是，可能也会是世界第二，世界第一会是企鹅的油管。”

“嘶！”

古永锵夹起肉丸咬了一口，贱出的汤汁烫了他一嘴，疼得不断吸凉气。

陆飞递上一罐新的冰可乐，“不用着急现在就给我答案，可以多考虑几天，不要有心理负担，如果你还坚持创业，我不会反对，300万美刀飞购网马上奉上，就16％的股权。”

“陆总，我和我的团队可不便宜。”

古永锵仿佛在陆老爷的五指山下，一直喘不过气来。

“我不像章朝阳不识货，我不会亏待自己人，具体的待遇和条件你跟化腾和李清谈。”

陆飞大大方方地摆摆手。

古永锵左思右想，反正自己的视频网站最后都要找一位好金主爸爸，那干嘛不找个最厉害的爸爸，背靠企鹅好乘凉啊！

再想到还有机会升到油管，立刻举起可乐，古布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愿拜为“爸爸”！

“干杯。”

陆飞看了眼王晓川，他犹豫再三之后，也把可乐举了起来。

啪嗒！

三个易拉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陆总，我入职的第一件事，是不是马上就要着手针对搜虎它们的‘反盗版行动’？”

古永锵进入角色很快，已经站在企鹅视频的角度，思考怎么打好第一仗。

“不急不急，大战在即，粮草先行，没有充足的弹药火力可打出我要的效果。”

陆飞摇头失笑，把重点放在囤积版权：“也多亏了盗版网站压价，要买断一部网络版权可太便宜了，每集只要几百块几千块，一部热门剧最多几万块，光靠贴片广告几乎就能收回成本，将来正版化了，还能转手分销。”

“陆总，高！高！”

古永锵吐了一口气，有了投靠陆老爷的念头之后，天地仿佛都变得开阔了，思路格局也彻底打开。

一旦版权争夺战打响，企鹅大肆采买的独家版权可就奇货可居，完全可以分销或者租给其他网站，从中赚取差价，就能源源不断地提供弹药。

“晓川啊，你什么时候从搜虎出来，搜狗CEO的位置我一直给你留着。”

陆飞挂着满意的笑，转了个头。

“我、我……”

王晓川一个激灵，陆老爷，你这个魔鬼！

……

与此同时，金山总部。

“我宣布，金山正式启动上市工作，计划明年在香江发起IPO项目！”

雷君站在前台，在众人的关注下高声大喊，立刻引爆全场，所有人欢呼雀跃。

“噢！噢！”

在尖叫喝彩中，他嘴角时而向上，时而向下扯动，笑的比苦的还难看，在如此热闹喧哗的场面里，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落寞离开。

特没有意思！

雷君回到办公室，望着阴沉沉的天刮着强风，玻璃被吹得咚咚作响，垃圾袋、还有废报纸在眼前飘来飘去。

“唉～”

从卓越网被亚马逊收购到现在，他已经迷茫了一年多，每天休息不到5个小时，披肝沥胆，结果金山软件始终突破不了微软的高度垄断，几乎倾尽所有开发的WPS软件“盘古”也惨败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