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媛媛清清嗓子，有样学样模仿陆飞，哼出相似的旋律：“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依然随时可以为你疯狂，因为爱情，怎么会有沧桑……”

一直唱到“人来人往”，电话里始终陷入沉默。

“哼哼，怎么样！”

高媛媛骄傲中带着一丝不满：“你们随意篡改阿飞的歌词，就是画蛇添足！”

王飞安静了片刻，又理亏又激动道：“媛媛，下面呢？你再哼一段！”

高媛媛轻吐了吐舌头，“我就记得主歌这一段，哼哼，是不是你的那个张亚东没水平！”

王飞不答反求道：“媛媛，你让你家那位唱一段demo给我，行不行？”

“现在不行诶，阿飞去美利坚了，他投资的公司马上要上市。”

……

人在纽约，刚下飞机。

徐欣一行人在机场接机，陆飞和她们碰面，不作休息，马不停蹄地赶往纳斯达克，和正在给新股定价的盛大大部队汇合，陈天乔在交易所附近的酒店办了一个临时指挥部。

与其说是助阵壮声势，更多的是学习取经，虽然企鹅、飞购等名下的公司都不会赴美上市。

“高盛是这次IPO发行的唯一账簿管理人和全球协调人，这次陈天乔要发行960万份ADS。”

徐欣一路上如实地汇报盛大上市的近况和细节。

“盛大的1份ADS（存托凭证），相当于多少股？”

陆飞得到的回答是，1份ADS等于2股普通股，每股定在13美刀。

电梯门打开，径直走入到会议室，里面十分杂乱。

垃圾桶里隐隐发臭的垃圾，桌上散落的咖啡杯、地摊上的污渍尘土、堆积如山的文件，一个个人像被掏空了身体，要么无精打采，要么哈欠连天。

甚至，有几个人干脆趴在桌子补觉。

“陆总，你终于来了！”

陈天乔顶着浓浓的黑眼圈，依旧精力充沛，忙从唐俊的手里夺走一叠文件，递了上去。

“这次盛大能不能创造中概股的历史，要依仗你这位华夏巴菲特了。”

陆飞粗粗一扫，不是行程表，就是采访稿：“就是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么往死里用。”

陈天乔哈哈大笑说：“所以那是驴，这些可是狼，能让这帮华尔街之狼吃到肉，007都行，资本永不眠。”

陆飞笑着坐了下来，在采访稿上圈圈点点，什么样的问题做出什么样的回答，在边上一条条地写出关键词句，甚至吹捧盛大的场面话，既要背诵，还要引经据典。

“咦，陈总，高盛的人呢，他们还没来吗？”

“马上！”陈天乔咧开嘴笑道：“陆总，一会儿还请你一定要支持我。”

陆飞好奇道：“支持一定会支持，但要看支持什么，陈总你不妨把话说清楚点？”

陈天乔板着脸：“我打算和高盛重新就新股发行价再次展开谈判。”

“等等，不是已经定好，13美刀了吗？”

陆飞一愣，左看看徐欣，她同样又惊又懵，右看看唐俊、陈大念，双双面色尴尬为难，不用猜都知道又是陈天乔的一意孤行。

没辙，盛大完完全全是他的一言堂！

“我觉得低了点，融到的资金或许不够我上市之后的计划。”

陈天乔不厌其烦地叨叨着盒子计划，“死气白赖”地非要拉陆老爷上贼船。

“陈总要定多少？”陆飞挑挑眉，阴阳怪气一下：“要不来个加倍，干脆26美刀如何？”

顷刻间，鸦雀无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着目光全投向陈天乔。

方才的万丈豪气瞬间烟消云散，他悻悻地咳嗽，掩饰尴尬，要不起……

……

“16美刀，大卫所罗门他们会同意吗？”

陆飞获悉高盛给出的参考价介于13到15美刀，便把徐欣拉到室外，窃窃私语。

她认真地分析：“询价的结果很不理想，最近纳斯达克大盘走势下挫，中概股成绩普遍一般，只有五涨四跌一平，外界一直盛传盛大是‘流血上市’，很有可能会破发。”

“还是那个问题，产品过于单一。”

陆飞摸摸下巴，搁后世再想靠一款游戏就上市简直痴人说梦，米哈游和《崩坏3》便是例子。

徐欣点头说：“尽管盛大盈利颇丰，尽管收购了边锋、浩方，还有不少小说网站，但实现盈亏平衡的，目前只有边锋，但国内市面上，且不说《传奇》就有3款竞品，MMO网游已经是一片红海，《传奇》的流量和流水也不是第一。”

“那必须是《奇迹MU》。”

陆飞昂起下巴，因为企鹅严厉打击私、服和外挂，延长了游戏寿命，若不是看在盛大凭《传奇》上市，否则早就推行免点卡模式，内卷卷死付费MMO的友商。

“而且中概股开盘首日破发，之后几个星期几个月大幅下跌，像新狼、搜虎，还有你跟我熟悉的网艺，开盘15.5美刀，结果一天跌到12.125美刀。”

徐欣一脸无奈：“仿佛中了一种魔咒。”

“但从长远来看，上市开盘时买入能带来丰厚的回报。”

陆飞做出决断，三体基金准备1500万美刀作粮草弹药，如果从16美刀直接破发，跌到15美刀以下的区间，在12到14美刀左右，用1000万美刀托盘，剩下500万追跌也罢，追涨也行。

徐欣强调道：“阿飞，你可想好了，确定要这么做？倒不如劝劝陈总降低发行价。”

“我们和盛大的利益是一致的。”

陆飞勾起嘴唇，04年的最牛中概股是网艺，05年就是盛大，这可是追跌低吸的良机。

徐欣点了下头，“也是，何况有你这个华夏巴菲特背书，就算比不了原版，那也是翻版！”

“欣姐，你这是夸我吗？”

陆飞翻了翻白眼，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可我没有证据！

就在二人起身回会议室时，突然陈大念推门而出，急匆匆地跑来：

“陆总，快，你快进来，我哥跟高盛吵起来了！”

陆飞和徐欣面面相觑，怎么没打起来？nnd，打起来！

第358章 我才是主角啊！

陆飞跟在陈大念身后，进入会议室，如他所言已经吵成了一团，就差打一架。

陈天乔的盒子计划需要大把的钱，IPO定价高有利于融资，但承销商的风险就更大了。

高盛这边，大卫所罗门出头。

他直接把“16美刀”当成天方夜谭，甚至觉得盛大连13美刀都站不稳，必须主动降低IPO，降低10％到15％，也就是11美刀左右。

“不涨也就算了，怎么还跌了！”

陈天乔感觉自尊心受辱，梗着脖子拒绝。

大卫所罗门道：“陈，时机、产品还有持续盈利，盛大一样都不占。”

唐俊扯着嗓门喊“No”，他是去年从微软华夏荣退，被陈天乔请来盛大布局纳股上市，和创始团队一样，毫无疑问拿到激励期权，涉及切身利益，自然而然据理力争：

“在华夏互联网游戏方向，盛大毫无疑问是先行者和领导者，我们是华夏第一家互联网游戏上市公司，今年全年预计总盈利会超过1.5亿美刀，去年年底累计未分配的利润多达2300万美刀……”

“这些都没用，投资人是用钱来投票。”

大卫所罗门点出欧美主流游戏市场普遍是主机，网游在东南亚盛行，但放在全球范围也只是新兴行业，前景未测，况且盛大是第一支华夏网游科技股，缺乏价值参考。

“不如我们赌一把，就让股市来检验输赢，怎么样！”

陈天乔咬住16美刀，寸步不让。

“这不是儿戏！”

大卫所罗门无话可说，余光突然注意到正在摸鱼低调的陆飞，如见救兵：

“陆，你怎么说？”

“我？”

陆飞感觉到会议室里所有人一齐把目光投了过来，笑着耸了耸肩。

“对，陆总，你说说吧，你支持哪一派？”

陈天乔比起对高盛，更重视陆老爷，抛开其他因素都不谈，他可是盛大第二大股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