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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瑜敏也没想到妈妈会在,心脏漏跳两拍,有种闯祸的慌张,她跟夏芒对视一眼,期期艾艾、佯作淡定地说:“没、没什么啊, 妈,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跟爸爸出去应酬要很晚才回来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卫母:“这是我家,我还不能早点回来了?我要是不早点回来,指不定被你们几个小魔头闹翻天。不过我本来回来也是为了找夏芒的。”
她打量夏芒的身上, 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但是又说不上来,很快注意力被夏芒身上的泥巴被吸引去, 问:“你们这是去哪玩了啊?你跟你哥是皮猴子也就算了, 连夏芒都弄得这么脏。”
两个小孩都闭嘴不说话。
卫母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夏芒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在一跳一跳地幻觉震动,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破绽百出, 根本经不起细看,生怕被看出不对劲来,因为太紧张了,脸也慢腾腾地红了。
卫母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脸怎么这么红,该不会生病了吧?赶紧去洗个澡吧,换身干净衣服。要不要吃宵夜?我要炖个燕窝吃,吃不吃?”
卫瑜敏积极地说:“吃吃吃吃吃。”
卫母说:“没问你,问你你肯定是要吃的,我问夏芒要不要吃?”
夏芒摆手:“我就不吃了。”
卫母问:“吃过吗?”
夏芒憋红脸:“没吃过。”
卫母说:“那你也吃吃看吧,没吃过那一起吃一次吧,不好吃下次就不一起吃了。”
盛情难却,夏芒只好答应了。
他找着个空隙,连忙上楼去了,在屋子里躲了五分钟才觉得心跳声平缓了下来,拿了干净衣服去洗澡。
他闭着双眼站在花洒下,想,等下还得去找针线,把坏掉的裹胸布缝好,统共只有那么几个,他要珍惜着用。
至于被认干亲的事,他还是没想好怎么办?
不过人家都还没有提出来,他在这儿想也没有用。等到时候再说吧。
洗完澡,头发差不多吹干了。
卫瑜敏敲门,问:“夏芒哥哥,燕窝炖好了,我妈妈让你吹好头发下楼去吃。”
夏芒习惯只把头发吹到干半,剩下的让他自然干,于是带着点湿意去一楼餐厅。卫家的餐桌是一张实木的八角餐桌,上面放了一张玻璃转盘,椰奶燕窝盛在精致的景泰蓝瓷盅里,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大家都在等他过来再一起吃,卫母摸了下瓷壁,说:“刚好,温度降下来了,不烫了,可以吃了。”
夏芒安安静静地吃宵夜。
刚吃到一半,卫峻风回来了,一进大门就闻着味儿找到了餐厅,说:“哇,你们背着我吃好吃的,都不等等我,还有吗?我也要吃。”
卫母说:“你不在,没有做你的份,你要吃自己去做。”
夏芒马上把自己的那碗让出来,说:“哥,你要吃吗?我这里还有很多,你不嫌弃的话……”
夏芒吃过的,卫峻风红了脸,下意识地想拒绝,但是想到杜文浪对他说的话,话到嘴边又拐弯,改口说:“好啊。我们分着吃。”
他去拿了个小碗过来,往夏芒身边一坐,分了大半给他。
一抬头,卫峻风就看到妹妹在对自己挤眉弄眼,他毫无察觉,好笑地问:“你干嘛?脸抽筋了?你说说你,都吃了那么多了,回来还吃得下宵夜,你是不是猪?”
反而是夏芒护着她说:“敏敏长身体呢,吃得多正常啊。”
卫峻风:“你别说别人了,好像个大人一样,你忘了自己也才16岁,还在长身体,也没见你多吃饭,每天吃那么一点点。”
卫母给女儿睇了一个眼色,像是警告她老实点:“快点吃完好回去睡觉了。”
卫瑜敏闷头吃东西,吃完就走了。
当卫瑜敏离开放下碗勺的时候,夏芒似是隐约预感到了什么,他开始不安起来,看了一眼身边的卫峻风。
他觉得阿姨可能要问刚才听见的事了,于是在桌子下面主动碰了一下卫峻风的手。
卫峻风不知道他是要做什么,转头看了看他:“怎么啦?”
夏芒连忙装成无事发生:“没什么。”
卫母也吃完了,跟他说:“放着吧,明天再一起洗。”像是不经意地说,“小芒啊,今天我跟叔叔去吃饭,正好遇见了卫峻风学校的校长,校长跟我们说这两年正好出了新的招生政策,你就算是外地的也可以去他们学校读书,你是县中考状元,他很乐意你转学过去,转学的钱还可以免了,你要不要去啊?我知道你之前担心转学的花费,这下都不用给多少钱了,学杂费生活费也可以减一些,你想不想去念啊。”
夏芒没想到跟他说的事情竟然是这个,感觉虚惊一场,又有点惊魂未定,脸色变幻,拿不定主意地说:“我还没想好。”
卫母说:“没事,这两天再想想,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的,我们有这个缘分相识了,你又是个好孩子,所以我们想帮你,你也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有学上就好了,阿姨和叔叔都不要求你需要考得特别好才能资助,只要认真学了就可以了。”
夏芒握着尚有余温的小瓷盅,内心的愧疚愈发汹涌,几乎要漫出来。叔叔阿姨对他这么好,他却瞒着叔叔阿姨,光想着自己能够得到好处。
-
直到深夜,卫父才回到家。
一身酒气,找了代驾。
妻子醒了,给他拿了解酒药过来,倒好热水,说:“少喝点,你也不年轻了,本来胃就不好,别喝出个好歹来。”
他嘿嘿笑了两声,抱着妻子的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谢谢老婆。”
妻子不太耐烦跟他腻歪:“行了行了,清醒一下,有事要跟你说。”
他拿毛巾擦了擦脸,往床上一躺,憨笑:“什么事啊?”
卫母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凝重,说:“我今天不是提早回来,正好撞上敏敏和夏芒在说话,她问夏芒生什么病了,都要做手术了。”
卫父愣了一下,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啊?夏芒生病了啊?”
卫母琢磨着说:“我问了敏敏,敏敏不太清楚,也不肯告诉我。她说哥哥知道。我就一直觉得老大跟夏芒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你说这俩孩子会不会不是谈恋爱,是在为夏芒隐瞒生病的事情。夏芒脸皮薄,不敢告诉我们。”
卫父:“那可得赶紧去医院看看。明天就问问夏芒。”
卫母按了按他的肩头,示意他稍安勿躁:“问肯定是要问的,但是我们本来不是说要先跟夏芒说认干亲的事情吗?这下不是尴尬了。”
这么一说,卫父就懂了:“哦,是啊,本来我们也没想好要不要认他做干儿子。这下要是先问他有没有生病,生什么病,这不管是大病小病,再说认干亲意思就不太对了啊……”
卫母也犯愁:“是吧?”
两人面面相觑,俱是叹气。
卫父一拍大腿,决定说:“干脆直接先认干亲吧。就算夏芒不是我们的干儿子,要是他真生病了,我们也不能置之不顾啊,反正都得给他治病的。先认了吧。”
卫母眉头慢慢松开,笑了一笑:“说的也是。”
卫父拉住她的手:“好了,好了,别想了,先睡吧。”
—
夏芒辗转反侧睡不着,他还是觉得是不是被听到了。
就像是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掉下来。
紧闭双眼不知过了多久还是没睡着,看看闹钟,已经12点多了。
夏芒轻手轻脚地起床,去敲卫峻风的房门,刚才上楼的时候被阿姨看着,没有机会跟卫峻风说悄悄话,他本来想要忍到早上再说的,可是实在是忍不住了。
可能卫峻风已经睡了吧?
但他有种直觉,感觉卫峻风和他一样还没睡着。
毕竟今天晚上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果然,刚敲了一下们,就听见脚步声,卫峻风问都没问,直接打开了门,就好像知道门后门的人一定是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