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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官失序(35)
作者:韩骨 阅读记录
“听起来像绝症。”
贺执半闭着眼睛,发出一声轻笑。
“差不多。萧正阳或者周沉有和你讲过周沉的具体病情吗?
“能猜出来大概。”贺执回答。
萧青的手停下来,直起身: “怎么猜出来的?”
“周沉的手腕上有割腕留下的伤痕,不是自杀造成的,就是在发病时无法自制抓挠出来的。对费洛蒙极其敏感,有关戒断药物的知识也很丰富。差不多能得出一个结论。周沉患有严重的药物依赖症,尝试过戒断,并失败过不止一次。”
贺执回答得很详细。萧青绝不只是周沉的医生,虽然表现得足够中立,但没有医生会跑来帮病人的员工化妆。言行之间的透露出萧青与周沉的熟络。
这种感觉就像是不省心的朋友找了个一看就像是骗子的对象,死党带着关心与考量来审查一样。
“这就是你得出的结论?”萧青收起刷子,动作略有迟缓,证明他在思考, “为什么答应周沉?如果你介意的话不回答也没关系。”
贺执拿起镜子。医生对人体肌肉的把控精准无比,烧伤的痕迹完全被遮盖,脖颈与锁骨的皮肤无比逼真,甚至拥有线条。
“我需要钱,他给得够多。”贺执放下镜子, “够厉害的,血管也能做出来啊。”
“要骗过职业化妆师,不做到这种地步不行。你的伤口恢复得不慢,好好注意不会留疤。”
萧青收拾器具,没有对贺执蹩脚的回答穷追不舍,他已经有了判断。
“周沉的病情很复杂,你的信息素只是诱因之一……”
“哥,还没化完呢!小十年没干,手生疏了?”萧正阳热情地贴过来,绕着贺执转了两圈, “手艺还是那么好。”
“过来干什么?”萧青一把扯开萧正阳,皱眉看他。
萧正阳举起手腕,将表盘展示给萧青看: “咳,演员都来了。”
“是吗?”萧青朝四周望, “这么大的地方除了三个人和一个傻子,我怎么没看到其他活着的东西啊?”
萧青推开萧正阳的手,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贺执: “有任何紧急情况,打电话联系我。周沉的病症表现有时很隐晦,多加注意。再联系。”
萧正阳眼睛盯着那张名片,见贺执接过后萧青还想说什么,立马夺过萧青手中的医药箱,架着萧青往场地外拖: “在实验室呆了几个月了吧,看看头发都到肩膀下了,还有这个这个胡子。这么不讲究妈回来要骂我没照顾好你了啊,今天我陪你去逛街,走走走,请你吃饭啊!”
萧青点头: “正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萧正阳立马顿住,萧青将医药箱丢给萧正阳,拍了拍衣服的褶皱,扬长而去。
贺执收起名片,抬头看到了端着小酒杯的周沉。
“这么大早就喝酒?”贺执面色如常地站起身同周沉说话。
“药酒,萧正阳给的。”周沉说, “摄影师已经来了,即便隔着纱布伤口长时间不透风也不行。早点拍完回去卸妆。”
贺执应了一声,看着周沉的背影,摸了摸口袋里的名片。
作者有话说:
萧青:脑子有病的人总是更出格一点。
萧青:三个人和一个傻子。
本章又名:萧青阴阳怪气集合
第46章
定妆照一般会在开机前放出,作为剧组投石问路的石头。像《追凶》这样拍摄进程走到后半段才开始拍定妆照的,实在是史无前例。
除了萧正阳小有名头,《追凶》用到的演员都不大牌。哪怕是萧正阳,多年不在荧幕上出现,观众对他的辨识度也很低。只有书粉还在巴巴地等着承舟的微博能放出更多消息。
然而周沉不发通告,也不炒作,《追凶》就像个幽灵剧组一样运作至今,唯一一次出现在大众视野中还是因为模棱两可的亲密照。
能拍定妆照是好事,像郑元这样在十八线徘徊的小演员急需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一部电影从开拍到定档,再到播出,为演员带来许多话题。周沉不在意流量,名气和地位都不稳定的小演员却不能不在意。
摄影棚很快热闹起来,贺执小心转动脖子,确定可以做到的动作幅度,前往更衣室。
为了尽可能地缩短伤口被遮盖的时间,周沉将贺执安排在首位进行拍摄。贺执与陆文发生争执的事情全剧组都有所耳闻,不少人甚至亲眼旁观。发生了恶性斗殴事件,最终竟然是一方退组一方毫发无损的结果。加上传闻与贺执的口碑,不少人看贺执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对于贺执作为男配跨过男女主和老前辈第一个拍摄,大部分人都选择沉默。
五个主要角色的定妆照分为学生时期与成年时期。
“学生阶段的柏云阳尚有懵懂与稚嫩。”周沉拿出纸笔,在上面写写画画,“由于身世显赫,他比同龄人见过更多世界,学业和知识对于他来说只是无趣的‘玩具’。孩童的天真和邪恶,成熟的思想,这些都要体现出来。”
“周导,贪心不足蛇吞象,一张照片拍这么多东西……我又不是A4纸。”贺执看着纸上的东西越来越多,有些无语。
“是半张照片。最后只会用到你没有受伤的半边脸,表情记得控制一下,不要扯到伤口。”周沉无视抗议,和布景老师确认好后,让贺执站在背景前。
那是一张纯灰色做旧的背景布,像胡同里的旧水泥墙。贺执没有穿校服,白色衬衫与西裤将身形勾勒出来,散落的头发显示出少年感。袖口与裤管佩戴有衬衫夹与袜夹。他的精致与高贵在朴素的灰色中,突兀而神秘。
他是闯入街巷胡同的家养蝴蝶,散落的鳞粉带着轻微毒素。
“总觉得隔了一层薄纱,点不透。”朗景摁下快门,将图片给周沉看。
“夹竹桃干花,有吗”周沉问。
“找别人肯定没有,找我,那必须得有。等着。”朗景放下相机,撇下剧组一众人员,径直走出摄影棚。
其余人见此异状也只是小声说了几句。朗景在不是圈子里的老牌摄影师,名气却不小。他不拍人,只拍物。游走与乡野之间,喜好拍有故事的老物件。电视台做了几档文化传承的节目,都请了朗景来做导游与摄影。算是国家级的摄影师。
周沉能请来朗景,不少人都瞠目结舌。
半个小时后,朗景带回一支玻璃瓶,里面装满淡粉色的干花。
“幸亏之前有些制干花的爱好。”朗景挑出一朵边缘微卷,带些焦褐色的花瓣,夹在贺执手上的书里,又将几片单叶放在袖口,“这下味道对了。怎么样,是不是你那个意思?”
周沉点头,说:“拍吧。”
每个人物需要拍两套,妆容和穿着都有所改变,轮换着来最节省时间。
贺执前去更换衣服,唐乐贤熟络地与朗景攀谈起来。唐乐贤与朗景显然是旧识,两人闲聊几句,很快便交流好照片效果,效率极快。
沈依依虽然缺乏经验,但悟性高,又是编导出身,对构图有自己的一套见解。与朗景的合作过程也很愉快。
“你真是眼光够毒的。”朗景举起相机对着换装后的贺执,“唐老就不说了,那个女孩可有两把刷子啊。”
“悟性不错。”周沉敷衍地回答。
“你说要带我见的是哪个?”
“你面前这个。”
朗景摁了下快门。
单反的小屏幕里,贺执看向镜头,带着清浅的笑容,如虚幻的投屏。单薄,阴冷,以及难言的固执。足够复杂,也足够直白。
“……挺特别。”朗景琢磨了片刻,喃喃道,“还真适合平烨烛。”
贺执不知道朗景在和周沉聊些什么,拍摄结束后立刻离开场地,他的脑子里还放着一张萧青的名片。
“贺哥,早。”沈依依喏喏叫了一声。
沈依依来的时候贺执在拍摄,错过了打招呼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