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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爱之名(101)
作者:温九三 阅读记录
“早有耳闻季总的光辉事迹,前阵子我和隐青谱了一首曲,百闻不如一见,若是季总不介意,我们不妨交流一下?”
曲颂今和林隐青差不多,基本属于乐痴那一类人,像武林高手用比武和知音交流一样,他们也喜欢和其他乐手通过乐器交流感情。
季云深沉吟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中午这会儿太安静了,”肖誉率先开口,用开玩笑的口吻婉拒,“咱们几个的乐器加在一起可能扰民。”
他的借口过于蹩脚,玉兰花园确实是普通居民区,不过这个楼盘的容积率小得可怜,只有零点二左右,区区四个乐器的分贝完全不会打扰到邻居。
曲颂今不傻,很快读懂了肖誉言外之意。
在乐团工作多年,因各种缘由不想或不能再演奏的情况他见得太多了。作为外人,他只知道季云深突然回国转行,却不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曲颂今不爱八卦,便欲扯开话题。
“——好啊,我正有此意。”季云深冷不防开口,“我这就让助理送琴过来,咱们边聊边等。”
肖誉猛然扭头,季云深用左手拍拍他的手背,看进他的眼睛,谦和笑道:“很久没摸琴了,手生,你们别介意。”
却是对林隐青和曲颂今说的。
“那当然不会!”林隐青摆手,“手生没事,季总一摸到琴保证马上找回感觉。”
等丁颂来送琴的时候,肖誉解锁手机打开了手机银行,饭前给谢承转了一百万过去,到现在也没收到回复。只有一条转账成功的消息,提醒他那一百万并不是丢了。
这件事他不敢让季云深知道,说他圣母也好,不知好赖也罢,谢承到底是他的血亲,在今天这种阖家欢乐的日子里,他总觉得心里漏了个窟窿,往里面扔多少钱都填不上。
可他知道救急不救穷的道理,谢景仁欠下的债哪怕他把遗产都拿去补也补不上,这一百万既是对谢承微不足道的支撑,也是斩断二十年亲情的刀。
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帮助谢承了。
肖誉还是第一次见到季云深的琴,款式有些老旧,使用痕迹也很明显,除了底部的一道划痕,其他地方都保养得很好,以季云深恋旧物的癖好来看,这把琴兴许是他从小用到大的。
从季云深架琴开始,肖誉的眼睛就黏在对方的身上,从视频里看和在现场看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他再一次直观感受到季云深另一层面的“帅”。
握上琴弓,肖誉习惯性用拇指和食指捻着转了一圈,却想起什么似的忽而抬头。季云深也在正对面望着他,两人照镜子一样做着同样的动作。
“开始吧。”林隐青说。
他们相视一笑,把琴弓搭在了弦上。
送别林隐青和曲颂今,肖誉和肖梦冉说,把这套房子送给她和沫沫住,肖梦冉不同意。
“妈,您别急着推辞。这是咱们的家,是咱们住了十几年的家。我知道,这里的摆设没变不代表真的没变,但我们可以和沫沫一起创造新的回忆。”
他抱了抱肖梦冉,一触即离,双手扶在对方肩膀:“况且这儿是学区房,以后沫沫上一中容易多了。等过几天我找人在小院里做个秋千,咱们可以种点花花草草的……我爸没走,他还在这儿,他看见了会高兴的。”
“阿晏,”肖梦冉揩去脸上的泪痕,颤抖着嘴唇轻轻呼出一口气,“你是真的……长大了啊。”
第90章 90“我愿意。”
“咱们去还愿吧。”
肖誉把餐桌上的碗筷收进洗碗机,对正在收拾沙发的季云深说。
天热起来以后他们换上了短袖,手腕上戴着的同款手串从不避人,大喇喇向外界展示着两人的关系。沫沫吃完饭把沙发弄得有些乱,季云深把抱枕和靠垫什么的恢复原位,然后过去帮肖誉收拾餐桌。
“好啊,”季云深看了眼墙上很有线条艺术感的时钟,现在才下午一点,“今天就能去。”
其实肖誉对瑶华那座城市心有阴影,第一次去的时候和季云深彻底分手了,第二次去的时候是季云深住院,他到断妄寺求平安。
俗话说,再一再二不再三,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状态,不愿打破好不容易修来的团圆。但他既然曾经求了,也实现了,就要回去感谢恩赐和保佑。
季云深的车就停在车库里,两个人说走就走。
“我来开。”肖誉打开车门坐进去,熟悉了一下这台车的中控,“没开过这种车型,我试试。”
季云深却没乖乖坐进副驾驶,而是扒着车门,弯腰探身进去:“行啊你,不怕给我这劳斯莱斯撞坏了?”
“现在赔得起了,不怕。”肖誉启动车子,下巴偏了偏,“上来。”
“今天让我开,新手上高速不安全。”
“新手才要锻炼,”肖誉马上回道,“有你坐旁边呢,没事,我不害怕。”
季云深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拍着心口说:“可是我怕呀。”
“……还去不去了。”
季云深绕到另一侧坐上车,嘴里不停:“去,当然去,车子撞烂也要去,和阿晏死在一起是我的荣幸。”
肖誉眉头蹙得紧:“胡说八道什么。”
季云深怕给他逗急了,赶紧作势往车外“呸”了几下。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肖誉只开了一小时不到,路过第一个检查站时被季云深以“禁止疲劳驾驶”的名义换下场,在副驾担起“后勤”的职责。
“——我小时候杀了我爸的一个盆栽,他问我是谁干的,我嫁祸给了我妈。”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听得季云深云里雾里,他耐着性子问:“然后呢?”
“我爸不信,扣了我一礼拜的零花钱。”肖誉语调平平,好像聊的不是他自己的事。
“哈哈,没想到阿晏也有淘气的时候,”季云深打转向灯转弯,“还以为我们阿晏要从小乖到大呢。”
“我那时候3岁,4岁起就不惹事了。”肖誉瞄了眼导航,路程刚刚过半。
“那还是个乖小孩儿。”
肖誉不吭声了,过了两个弯,他又说:“我第一次学琴的时候被琴弦割破了手,哭了好几天,差点就不学了。”
“小孩子皮肤嫩,割破很正常,”季云深目不斜视地问,“后来留疤了吗。”
“没有。”
这次换季云深不说话了。
“我……我小学毕业考试没考好,骗我妈说考了满分,我妈识破后没打我。她说一次粗心说明不了什么,下次仔细点就行,没有这五分我也能去好初中。”
季云深伸手拍拍他的大腿,刚想安慰几句,就被肖誉扔了回来,警告道:“好好开。”
季云深:“……”
“我初中时*……&¥%#*……*¥%”
“——阿晏,我不累,也不困,”季云深无奈打断他,“你不用一直找我聊天。”
肖誉是个话少的,季云深从认识他第一天就知道。
就是这么惜字如金的人,这会儿怕他无聊硬是没话找话,从自己记事时说起,聊到昨天晚上看的电影——别说肖誉自己了,连他这个旁观者都看得难受。
这孩子估计说完了一个月的“话”。
“乖啊,累了就睡会儿,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哦……”
像得到了免死金牌,肖誉靠在座椅上,头一歪,秒睡——聊天真的太累了!
到达断妄寺时天还亮着,山道上的台阶又矮又漫长,向上看蜿蜒而望不到头。
爬楼爬得枯燥无味,肖誉还闷不吭声,刚到一半季云深就无聊得要命,戳了戳肖誉腰侧的痒痒肉,问他:“你猜这条路一共多少级台阶?谁猜得更接近,谁今晚能提一个要求,玩不玩?”
“你确定?”肖誉停脚,回头看落后他四五级的季云深,“那你先猜吧。”
季云深估算了一下,但并不确定:“可能有四千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