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小跟班就觉得他们都被骂了，他们俩被骂一下……好像不是一件特别值得愤怒的事情。

这些人一向十分会自我矮化。

沈芒岳继续说：“说穿了，讨好姜明歌其实就是为了讨好姜明歌他爹这个大导演。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围观的吃瓜群众们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没有错。

两个小跟班恨不得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沈芒岳：“刚刚姜白山导演说我现在不讨好他，将来会后悔，又说我讨好他，他会给我角色。意思无非就是我得罪他会被他穿小鞋，无法在他的电影里拿到角色；讨好他，他会给我角色。”

沈芒岳将这几句话的深层意思全都直接翻译出来。

这话直接说不好听，但姜白山刚刚自己也承认了，现在再否认，只是在闹笑话。

所以他只能避而不接沈芒岳的话。

默认了。

沈芒岳：“甚至于他会联合与他交好的导演一起给我穿小鞋，让我以后无戏可接。”

沈芒岳话音刚落，人群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人群里的导演听不下去了。

你们吵架归你们吵，怎么好端端地又把无辜的人拉下水？

他们只是吃个瓜都能被扫射到。

姜白山现在是没脸了。他们还有脸，还要脸啊！

于是立刻有人开口了。

开口的是一个著名导演，算实绩和影响力，他可以说是国内第一导演，在国际上也颇具威名。

他对沈芒岳说：“这你就放心好了，我们和姜导不一样。我们在选择演员的时候，都是看演员的自身素质、和这个角色契合与否，不会管这些是否与我们交好的外界因素。”

其他导演也火速点头赞同。

“是啊，姜导是姜导，我们是我们，我们这里不兴这一套的。”

“在我这里还是演员个人更重要。”

沈芒岳：“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姜明歌无语地看着沈芒岳。

他觉得沈芒岳有的时候真是天真到好笑的程度了。

那几个老头跟他说不管这些戏外的东西，他们就真的不管吗？

只是现在说得好听而已。

沈芒岳还是太过于天真愚蠢了些。

姜明歌以为自己这波在对流层，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人家沈芒岳根本不在意能不能演上这些导演的角色。

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不是为了在娱乐圈大获成功、大出风头。

所以这一波沈芒岳在平流层。

姜明歌心里想的这个道理是没有错的。在场的人心里都跟明镜似地知道这一点。

心里知道是一回事，面子工程是另一回事。

只是现在几位导演这么说，至少从面上来看，他们是在给沈芒岳面子、打姜白山的脸！

他们直接和姜白山划清界限，言语中的嫌弃溢于言表。

姜白山一下子就没脸了。

所以姜白山的表情更臭了些，偏偏他又没法向这些同行发难。

沈芒岳看向姜白山：“话说回来，你既然说讨好你就有角色。”

“那他们两个为了讨好你和你儿子，都自愿成为你儿子的跟班了，你没有一点表示的吗？”

那两个小跟班原本还在忐忑，听到沈芒岳这么问，他们的眼睛一下子倏地亮了。

他们两个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们是讨好姜明歌不错，可还没傻到觉得自己就要一飞冲天，可以参演姜白山的电影。

他们想的是和姜明歌混上关系，然后在借着姜明歌和他爹的名头，在哪部剧里能混个配角。

没想到今天因祸得福，沈芒岳直接帮他们问姜白山讨要角色。

这么大的场合上，姜白山肯定不能给个几秒钟的小角色打发了他们。

天塌下来了，沈芒岳顶着！

仇恨在沈芒岳身上，真要被骂，轮不到他们两个。

这两人也不是傻子，所以他们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是安全的，麻利地把他们想要角色的想法写在了脸上。

两个小跟班：沈芒岳都这么挑衅你了！你就没点表示吗？

姜白山：“…………”

沈芒岳好歹毒的手段！

姜白山和那两个小跟班干瞪眼。

他本来想说他选角也不只看人脉，也得挑演员，总不能什么歪瓜裂枣都行吧。

偏偏他说都已经说出去了，再找补就显得可笑了。

姜白山眼睛一闭、牙一咬，豁出去了：“你们两个下个月到我剧组报道，正好我新电影就要拍了，还缺两个男配。”

姜白山说完这句话，心里蓦地一松。

今天都已经这样了，只要把脸面挣回来就行！

他挑衅地看向沈芒岳。

怎么样？他权力大吧？

然后他就看到沈芒岳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

这个笑容很浅，不是因为勉强，而是因为讥讽。

一个人想用笑容来讽刺的时候，就这个弧度刚刚好。

多一分嫌腻，少一分嫌面瘫。

姜白山在此刻骤然冷静了一秒。

在这一秒里，他像走马灯一样，将这件事从头到尾地梳理一遍……接着猛然惊叹。

等一等，他本来是想过来劝架息事宁人的，怎么突然就到了现在这一步？！

不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骂教子无方，甚至还说自己是看关系给角色的！

姜白山：我怎么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了！

这件事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吧？

那当然不能。

沈芒岳看向旁边的人群：“这里有姜导的投资人吗？或者有姜导未来的投资人吗？”

“你们作为投资方，看着导演这样选角，也是觉得可以的吗？”

姜白山：！！！

你小子好生阴毒！

我们吵架就算了，你摇我资方算什么本事？

他倒是忘了，他也是他儿子摇过来的。

姜白山急忙要跳出来解释：“这也不是什么大角色，就是出场个两三分钟的小角色，刷刷脸而已，不碍事，主角还是要看演员的。”

沈芒岳不疾不徐，他不吃这套：“那你觉得你儿子可以做你的电影的主角吗？”

姜白山：“……”这是什么盾与矛的问题？

姜白山卡住了。

沈芒岳又笑了：“你小心拿你儿子做主角，连票房扑街都谈不上，直接因为你儿子霸凌同学的事情被揭发而不得上映。”

“钱直接打水漂。”

围观的人一凛。

沈芒岳和姜白山吵得太热闹，他们都忘记了沈芒岳还有一个指谁谁塌的玄学能力了。

别人他们还想想沈芒岳这次能不能灵验。

这姜明歌和姜白山……现在分明是一脸死相啊！

姜白山的投资人：！！！

危！

第111章

周遭的空气十分安静, 安静得不像是一个晚宴。

姜白山就在这极致的静谧里缓缓地转过头，成功与人群里他这一部戏的投资人接上眼神。

姜白山：！

姜白山猛地回过头，吓出了一身冷汗。

好恐怖，明明目光接触不过0.1秒, 他却觉得自己要被杀了！

他脑子里火速过了一遍, 确定合同都签好了，他的投资不会长脚跑了, 才安心了点。

生米都煮成了熟饭, 一会儿认个错就好。

他才松口气，又和沈芒岳对上了视线。

姜白山心里那团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了, “噌噌噌”往上冒。

姜白山张口打算怒斥沈芒岳，终于有人看不下去发话了。

“这场闹剧到此为止！”

说话的是圈里出了名的投资人，也是这次宴会的主办方, 姜白山这部电影他不是主力, 但也投了点钱。

他语气很不好：“姜导，这件事说到底是你儿子有错在先, 你儿子不应该用你的身份压人, 也不应该在人家明确表示拒绝后撒泼打滚。“

“你现在的做派, 完全没有一个大导该有的风范！”

说话的人还算委婉，给姜白山保留了两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