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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会笑!」我勃然大怒:「他一定会笑到连眼泪都流出来!」
被我这么一吼,大白蛇像是愣了一下。
我一拳打在大白蛇的脸上,大叫:「不要用看食物的眼睛看我!」
呲呲。
大白蛇纹丝未动,还用舌头在我的脸上舔了好大一下。
我的求生意志,却随着我对九把刀的愤怒涌了上来,一拳又落:「吐三小!」
这一拳没有打中,因为我踩到了满地黏滑的蛋液,整个滑倒。
我的脸重重贴地的那一瞬间,发生了两件事。
这两件事,一大一小。
先说大事,我的左脚,感觉给含住了。
我反射性回头一看,发现不是感觉,我的左脚是真的被大白蛇给含住了。
再说小事吧,我这一回头,赫然发现第三个锦囊被扔在我被脱掉的牛仔裤旁。
这件芝麻蒜皮等级的小事,马上就变成我唯一能期待的潜在性大事,正当我被大白蛇含住左脚慢慢拖向后方时,我一把抓住第三个锦囊!
下一眨眼我已倒吊在半空中,大蛇含着我的左脚晃啊晃的,这个不自然的姿势害我感觉到骨盆跟大腿附近的位置好像脱臼了。我惨叫:「痛死我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右脚狂踹狂踢。
大蛇当然没理会,继续吞我。
「不要太过分啊!」我痛死了,将软趴趴的锦囊脱手一丢。
这一乱丢,意外丢中了大白蛇的两眼之间,却见大白蛇宛如被飞弹击中,整条蛇往后翻倒,而我也重重摔在地上。
顾不得屁股脱臼加左大腿严重抽筋,我马上用十万火急的速度将掉在蛋汁里的锦囊重新捡起,一个翻身,对着突遭重击的大白蛇大叫:「哈哈哈!」
大白蛇弓起它露在排水孔外的巨长身躯,警戒地吐信示威,脑袋却又有些不稳地斜斜摇晃,很明显,刚刚被锦囊击中的伤害仍在。
虽然我不知道这锦囊为什么刚刚对乡民没用、现在对大蛇却又很有效,但这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锦囊是我现在唯一能凭借的武器,我死抓着不放,装模作样地对大白蛇吼叫:「来啊!来啊!」
此刻的对峙,比起今天中午我跟魔神仔的一挑一,形势更凶险了一百倍。
在我跟魔神仔摊牌之前,我们好歹也故作没事地相处了七天,我甚至还无意识地上了魔神仔一次或两次,大家有相处,魔神仔也会讲话,彼此就有沟通的基础,但眼前这头史前大白蛇,我们唯一的相处,就是我用单眼相机拍它吞掉我最好的朋友阿祥!
大白蛇的头顶着天花板,踞高而下。
「来啊!谁怕谁啊!」我挥舞着拳头里的锦囊,犹如挥舞圣火。
「呲呲……呲呲……呲呲……」大白蛇吐信的频率变高了,好像很生气。
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恐怖的气氛,握紧锦囊,一个乱七八糟的箭步,用力踩着地上的蛋液往前,对着大白蛇的蛇腹就是一拳!
大白蛇吃痛,张嘴往下想将我一口气吞掉,我赶紧握住锦囊一个勾拳向上,刚刚好让我命中大白蛇下颚,那一瞬间,大白蛇竟给我这一拳轰成九十度后仰!
「!」
这种异样的感觉,就好像《海贼王》里的鲁夫突然学会了霸气,普通的拳力裹上了锦囊的威能,力量陡增一千倍似地!这个超级大逆转连我自己也吓坏了,我忘了再补上几拳,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大白蛇痛苦地倒缩回那巨大的池底排水孔。
「……」我久久都说不出话来,只是干瞪着不断发出碰撞声的排水孔。
排水孔里渐渐没了声音,我想,大白蛇应该是知难而退了吧?
我就这样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看着那个不晓得究竟通到哪里的排水孔。
「阿祥……」
阿祥被大白蛇给吞掉了,吃掉了,现在大概被消化到一半了吧,如果阿祥还有知觉,一定希望我拍下他变成浆糊状的模样,白痴的他一定觉得很酷。
我想学那些假文青,哀伤地对带走阿祥的排水孔说点什么感伤的话,但我一句对白也想不出来,更悲惨的是,天啊我竟然没有办法哭出来,我还无法相信阿祥真的被大白蛇给吃掉了……如此脱离现实的事。
过了许久,我终于意识到这里是澡堂,于是我找了一个水龙头,加上一块干瘪的水晶肥皂,将自己跟衣裤彻底冲洗了个干净,湿淋淋地等待天亮。
终于,鸡鸣了。
当乡民一大群喜孜孜地将公共澡堂反锁的门打开后,看见我还活着,每个人都傻到说不出话来。
我跟乡民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所以我就送他们每人一句干你娘,随后便带着阿祥遗留下的单眼相机、趁乡民来不及反应,就火速跳上一台急驰而过的砂石车,离开了那个糟糕透顶乱订法律的烂村庄。
「你们这些——王八蛋!」我在车顶砂石上,高高向他们用力比中指。
我躺在被盗采的砂石上,刺眼的阳光螫得我睁不开眼。
两个人来爬山,一个人离山。
一阵悲怆,突然想写几句新诗献给无法与我一起回家的好朋友,阿祥。
Old,Friend,
你在蛇肚里,过得,好,吗?
冷?
还是,太黏?
是不,是,觉得,很挤?
手机,没有,跟着,被,吞,吧我想,
所,以抱歉,我,无法打给你,唉,
单眼新,的,我收,下,了,
帮你,好好,的用,似乎也是我,的,新责任,吧。
谁教我们是friend呢?
阿,祥,
再见。
祝,你早,日变成一颗,
蛋。
大明,敬,上。
第四章 嘴角他妈的的鞋带
1
回到了台北,满脸是灰的我考虑要不要去报案。
虽然阿祥被史前巨兽级的大白蛇吞掉,这么扯,扯到去警察局做笔录时一定会被笑死,但我手中可是握有相当程度的证据,也就是二十几张阿祥被大蛇活活生吞的连续照片,这些照片即使送去科学鉴定也没有问题,因为都是货、真、价、实!
然而比起报案,有件事我急着想知道。
还没换下一身臭味的衣服,我立即搭出租车冲去找九把刀。
刚刚拍完电影「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的九把刀,正在后期公司台北影业忙剪接,我难得看到那个大烂人一脸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上,好像连打了十次枪,萎靡不振。
「讲完了就快滚,我们还在剪电影最后十分钟啊。」穿着拖鞋的九把刀蓬头垢面,连鼻毛都没时间剪,皱眉瞪着我:「哇靠,你好臭!」
「老板,你快告诉我,你给我的三个锦囊,装的到底是什么?」我握拳。
「装大便。」
「不是,我是认真的,锦囊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装大便。」
「老板……我一点也不是在开玩笑!」
「装大便。」
他妈的我最气我认真跟别人讲话的时候,却一直被乱敷衍,我气急败坏地拿出那三个神秘锦囊,用蛮力乱扯,终于把锦囊的布扯破,里面装的三个黑黑的东西掉了出来。
我握在掌心,仔细端详。
这三个黑黑的东西似曾相识,我一闻,竟然有一股熟悉的臭味。
「这东西……」我抽动鼻子,近距离确认锦囊里黑色物质的气味。
「就跟你说是大便。」九把刀不耐烦地说。
「谁的大便?」我闻到了恐惧。
「还有谁?」九把刀一副理所当然:「当然是我的大便。」
我傻到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王八蛋老板,在锦囊布里装了三坨大便,然后交给我当护身符?
「为……为什么?」我失神,手中的大便差点掉在地上。
「我不是在非洲肯亚的游记里说过吗?」九把刀没好气地说:「自己去我桌上的稿子翻一翻。」
我想起来了,九把刀曾说过,由于动物常常用排泄物的气味划分地盘,所以在荒野旅行的老行家,常常会特意搜集猛兽的排泄物,如狮子,如熊,如豹的干掉的大便,晚上扎营烤火时,先烧一点,将猛兽的气味发散出去,入夜的时候,再将剩余的排泄物散放在帐篷外圈当作地盘示警,如果有别的动物接近,闻到了这些猛兽的排泄物气味,就不敢侵入,于是旅人便能安心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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