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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回光返照的命运(出版书)(8)



当帮会需要我的贱命,倪佬说一声,我就跟其他一样把命卖掉的同伴一起拿枪出门杀杀人。只要我回得来,就可以继续吃吃喝喝骑女人烂赌到天亮。

“那不就跟现在差不多吗?”

“是啊,不过现在惬意多了,没有人是我老板嘛哈哈哈哈哈哈!”

“真敢说,要我说的话,在这里每个女人都是你老板呢!”

说的也是,我用沉默表达我的无限同意。

Chapter 8

饭吃完了,我这三年来的“重获新生”的励志故事也讲完了。

没事可做,太阳还没下山,跳跳就找我预习了一下今天晚上她的工作。

我怕她还没开工就腿软,就意思意思地随便做了一下下,草草结束。

躺在床上,跳跳一边清理我在她嘴巴里制造出来的残局,一边含糊地问我今天晚上要找谁睡觉。我说我怎么知道谁今天晚上没客人,反正我逆来顺受,基本上不挑女人,谁有空我就睡谁。

“那你喜欢跟蓝姊做吗?”

“她懂很多。”

“那年纪更大的芬芬姊呢?跟她做舒服吗?”

“她很会照顾人。”

“冉姊呢?”

“她胖胖的很好抱。”

“最年轻的小巧呢?”

“什么都不太会,满可爱的。”

“你怎么谁都可以啊你?”

“挑什么啊我,你不是说你们个个都是我老板吗?哈哈哈。”

她问归问,也没真说什么。

其实我真怕跳跳叫我今晚再来找她,搞得好像要长长久久什么的,毕竟我总有一天真的会离开这个烂边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展开我的摇滚人生。

我相信,从一片空白重新开始的这三年来,我把人生活得这么奇形怪状,一定是为了让我的血液里充满真正的疯狂色彩,唱起摇滚才有精神,有底气,而不是那种只是假装叛逆的大吼大叫。

跳跳趴在我身上,脚还勾着我的腰,像一只无尾熊。

“你真的会讲那么多种语言啊?那我再教你一种,我的家乡话。”

“重点不是这个吧哈哈!”我看着她认真的表情,不禁哈哈大笑:“我跟你说了那么多这三年来我发生的事,你竟然只想教我说你的家乡话?哈哈哈!”

跳跳是柬埔寨人,她没有章法地教了我她的地道家乡话,说是要当作我们之间的暗语。还暗语咧?真的满好笑,因为我跟跳跳根本不是那种“拥有未来”的男女关系,不过我有点不好意思打扰她的一厢情愿,就跟着她学了一阵子。

那一阵子,这群脸上有疤的妓女过得挺好,两腿开开的收入差不多增加了两倍,可见以前的保护费收得有多不合理。这当然是多亏了她们的背后有我,一个暂时搁置摇滚梦的男人,还有我的两把枪……三把。

可若说是搁置我的梦想,也不全然如此。

我只是暂时分身乏术无法登台表演。事实上我买了一把吉他,费了一整天的时间将它漆成五颜六色,主要还是象征火焰的鲜红。我弹了几下……嗯,哈哈哈我好像不会弹吉他。这点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还以为只要一拿起吉他,“前一世的我”就会自动接手,给“这一世的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结果没有。坦白说我是有一点小小的失望,不过既然我不会弹吉他,那也就趁这段时间好好学一下,说不定也算一种幸运吧。

不过话说回来,我也不一定真的要会弹吉他吧?只要我找到一个吉他手站在我背后狂弹就行了。身为主唱,我得全神贯注抓着麦克风嘶吼。嗯嗯就是这样。不过就算我不弹吉他,背着吉他也是身为一个主唱必要的帅。我想除了找时间开始学吉他之外,我也得多长一只眼睛,找找看有没有一个正在寻觅主唱的吉他搭档。

“跳跳,如果跟你上床的男人里,有正在找主唱的吉他手的话……”

“都说了几百遍了,知道啦!我会马上穿衣服冲出去告诉你!”

就是这么一回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

老实说我只有在一开始罩这群刀疤妓女的时候遇到一些麻烦,搞得我整天神经兮兮,有一段时间我刻意挑不同的妓女睡觉,就是不让别人知道我晚上待在哪里,睡觉的时候我把一把枪放在床底,另一把枪放在枕头下,睡得后脑勺都肿了。

但后来我勤快点确实干掉几个人之后,“拿双枪的火鱼哥”名号被枪声打响了,我反而过得挺轻松,这一带都知道脸上有疤的妓女都不能欺负,不然就得到医院动手术把屁股里的子弹挖出来。

我盘算,过些日子这些妓女的日子更稳定,就该是我偷偷离开的时候了,这里每一间酒吧都认得我,我是不可能厚颜无耻在这里展开我的摇滚人生了。

也许你觉得我很无情,但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点我可以承认一百万次也无所谓。更重要的是,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什么也不欠这些妓女。我们是公平交易。

如果有一方觉得占了便宜,肯定也不是我。

Chapter 9

这天,蓝姊带了两个女人来找我。

她说,她们有话要跟我说。

“我认识你们吗?”我把两只脚大剌剌架在桌子上,皱眉看着她们。

她们的脸上都有疤,但我见鬼了不认识。

瞧那新鲜热辣的疤,好像是最近的事?

我看了蓝姊一眼,蓝姊却只是在一旁抽烟,完全置身事外似的。

“火鱼哥,我叫阿桃。”第一个女人感觉很紧张。

嗯,阿桃。

“我叫阿晴。”第二个女人跟我说话时简直是毕恭毕敬。

嗯,阿晴。

“……嗯,所以找我有什么事?”我耸耸肩。

“我们两姊妹想投靠火鱼哥,但蓝姊说,要我们自己问你才算数。”阿晴看着我,手指将衣服边角抓得都皱了。

“投靠我?”我瞪大眼睛,又看了一次蓝姊。

这次换蓝姊耸肩了。

“我们知道规矩,所以自己先在脸上划了一刀,希望火鱼哥满意。”阿桃不断深呼吸:“不知道火鱼哥能不能收容我们?”

我弄懂了。见鬼了我被当成那么没有人性的家伙了。

她们两个女人,或者该说她们两个妓女,大概是不想再忍受别的皮条客高得离谱的抽成与保护费,她们听说脸上有刀疤的妓女群背后有一个不用钱只要睡的大笨蛋罩,所以就忍痛在自己脸上砍了一刀,眼巴巴想投靠过来?

真的是见鬼了见鬼了……现在该怎么办?

“神经病。”我瞪着蓝姊:“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帮我处理。”

“可以保护她们的又不是我,要不要罩她们是你的决定,她们又不是我的姊妹。”蓝姊慵懒地看着我,吐了一口烟:“如果你不想,自己跟她们说。”

阿桃与阿晴泪眼汪汪地看着我,只差一点点就要跪下来了。

“神经病。你们都是神经病。”我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那间烂店。

我踩着拖鞋走去跳跳那里吃晚饭,但蓝姊带着阿桃跟阿晴去跳跳家里找我。他妈的惺惺作态的蓝姊,根本就是一心一意当她们的出头鸟嘛,还装。

这一次阿桃跟阿晴二话不说就真的跪下来,抓着我的腿哭哭啼啼地说起她们为什么不得已跳进火坑的故事。见鬼了真的是,每一个做鸡的都有一个悲惨又可怜的故事,每一个悲惨故事都没有离奇之处,为家庭、为男人、为孩子、为家人治病、为了身无一技之长只好卖身度过余生,种种狗血理由,白痴才上当。

“不做鸡还可以做别的啊?何必一定要靠男人吃饭?”我忍不住反驳。

“我这辈子就是当鸡的命,我早就认了。”阿桃大哭。

“我都愿意在脸上划一刀了,火鱼哥你就收了我吧!”阿晴哭得连鼻涕都喷出来了,“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得卖掉自己才能养活家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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