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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超快乐地过了半天。
晚上「十一点」我接到学校「十点半」寄出的来信,说保护学生的原则跟家长的要求,明天无法让我见学生。我很傻眼,完全不晓得是怎样。只能说,当时我开始感觉到学生的家长似乎态度出奇的强硬。
接下来剧情更是急转直下。
这个学生的家长,妈妈或是外婆,认为我打算以大欺小,跑到台北欺负她的孩子,于是「打电话去苹果日报的爆料专线」,告我一状。
隔天早上九点初,该学校教务主任以兴师问罪的语气,问我不是说好没有媒体的吗,怎么她一大早去学校,就看见苹果日报的记者登门采访。
靠,我当然立刻撇清啊!我记得我还说:「我用我的懒叫发誓,媒体不是我叫去的。」都用懒叫发誓了,学校当然是相信了我。
不过学校说要保护学生,拒绝给我学生家长的电话(不是学生的电话,是家长的电话,我想应该没问题吧?因为学生家长也透过学校要我的电话啊,表示他可以接受我们聊聊嘛!),老实说那时我心情超烂的,几乎为此大吵了一架,但后来我惊觉是因为已请了下午的假却确定找不到学生恳谈,正在迁怒学校,我立刻道歉,教务主任也和缓了很多,双方后来好了,我也答应如果事情结束,我很乐意到某某高中演讲。
我好奇问学校,那位学生有没有说他曾经看过我的小说。
学校说,该学生「承认看过我很多小说,但就是没有看过恐惧炸弹」。
嗯嗯。
后来我在部落格里写下这段话:
我在巨大的愤怒里常常无法仔细思考事情的脉络,容易发飙牵累别人,??即使理智没有被全数剥夺,高涨的情绪也会让气氛不由自主对立起来。??说是肃杀也不为过吧。??唯二庆幸的是,??第一,在突然惊觉自己入魔的关键时刻,??肯定还有诚恳道歉的意识(谈不上勇气,承认自己发狂了称不上勇气),??于是恰恰拥有让气氛瞬间缓解的好运气。??第二,我盛怒时还真的无法假笑出来虚应一下场面,??如此货真价实的情绪,到底是我很珍惜的。?????这样的人会吃亏多些呢,还是会幸运多些呢??
就是指这件我跟学校差点吵架的事。2008年第一场战斗(2)那个女孩流着眼泪
今年一月中旬,我接到了一封电子信,内容用我的话说一遍,就是来信者写了一篇小说,说很多人都说该小说很像我写的某篇小说,他请我鉴定一下,声称该篇小说从头到尾都是他独自发想完成的,如果构成抄袭他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我看了,非常不以为然。
我认为该篇小说涉嫌了抄袭、或进行有重大道德瑕疵的改写------我生平第一篇小说「语言」。
类似的情况很多,我收到的很多读者写给我的信,附上一篇他认为没有抄袭但周遭的人都说抄我抄得很凶的小说,他们都希望我看了之后能够回信,说他们并没有抄袭我的作品、一切都是创作上的巧合(曾有一个来信者写得尤其夸张,他惊叹地说:我不知不觉挥出了跟您一模一样的全垒打啊!)。我可以想象,如此他们就可以拿着我写的免死金牌,大叫:「九把刀都说我没抄了,你们叫个屁啊!」
所以我一律毫不客气回击。
这一次,我写了:「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很清楚。」
通常这样就够了,我也没那么无聊整天在处理这种烂事。
但这次没有如愿结束,他说他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文字能力有有这么差啊)。
我怒了,于是回信请他把小说贴上网(我当然有,但我没有将它贴上网的权利)。
他则立刻回信,说没有办法耶,因为他已经把稿子拿去投稿文学奖,按照规定是不能公开发表该篇小说。
这我理解,于是再问他投稿了哪个文学奖,他短短回应:「台北文学奖青春组。」嗯嗯,于是我便将此事放在心上,大略知道这个奖会于一月底结束评审、二月初公布比赛结果。
就在过年前除夕前三天,我在乡公所吃早餐上网时,赫然发现这个奖正好公布了。而这个曾寄信给我的同学,得奖了。
我非常生气,老实说再多的形容词就是在生气罢了。
由于显而易见这位学生并不打算承认他涉嫌抄袭(信件往返),我第一时间在网络上找到承办台北市文学奖的主办单位「印刻出版社」,打了一通电话给它。我说:「你好,我是作家九把刀,我想说的是,你们昨天公布的台北文学奖的小说组,有一篇作品涉嫌抄袭我的作品,请问我应该跟哪一位沟通?」
对方:「ㄜ……(远声)九把刀打来的,我想你该接一下这通电话。」
我有一点点高兴,经营严肃文学出版社的对方竟然知道我。
电话换了一个男性,我重复说了一遍,只听对方慢吞吞说:「这样啊……那我晚一点请评审打电话跟你解释好吗?」
我讶异,说:「我都还没有说是哪一篇作品涉嫌抄袭我的小说,也没有说是哪一篇我的小说被抄袭了,你请评审跟我解释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对方支支吾吾。
我猛然醒觉:「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作品被抄了?」
「这……对。」
「那你们觉得对方没有涉嫌抄袭啰?」我的眼前一黑。
「ㄜ……是。」
「请问评审比对过我的小说跟对方的小说了吗?」我的声音已经气到颤抖。
「是……是的。」
「所以评审是要打电话跟我解释,为什么那不是涉嫌抄袭我的小说吗?」
「是这样的------」
「那不必说了,我自己有自己的办法。」我断然拒绝再说下去。
「不好意思,请问是什么办法?」
「我自己找媒体,谢谢。」
我发疯地挂掉电话,然后开始在网络上搜寻关于这个非常具有历史、地位、传统的文学奖的任何数据。但由于这个奖刚刚才颁奖,数据很有限,但还是让我找到了蛛丝马迹,包括该学生就读的学校。
在寻找的那段过程中,我的怒火依旧持续,而且越来越爆炸。
我真的很怀疑,那些评审真的比对过两个小说吗?如果同时都看过,怎么会没有发现其中有非常重大的道德问题呢?如果这两个小说就因为没有完全照抄的情况,就可以说不是涉嫌抄袭了吗?
但我气归气,还是知道我在怒气之中所作的判断会出问题,于是到了中午,我在请半天假回家清屯(擦神像跟祖先牌位啦)的途中,打了一通电话给拥有「语言」(恐惧炸弹前篇)版权的盖亚出版社,并把文章都寄给他过目、一起判断。
跳过可能会让「文人」听起来不舒服的「经纪公司」,盖亚出版社老板是我非常信赖的朋友,我委请他帮我跟印刻出版社沟通,希望对方可以重新评估(其实我很怀疑那些评审真的有比对过吗?那五位评审可都是非常有文学地位的菁英份子,应该看得出来即使没涉嫌抄袭、也拥有重大的原创性不足的道德问题?),毕竟盛怒的我可能会做出不好的判断,而盖亚老板拥有我当时最欠缺的理智------我应该答应听听评审想对我做出的解释的。
当晚,我接到来自盖亚老板的电话。大意是他打电话给印刻出版社的老板初安民先生,但初先生还是说评审说过、两篇文章比对了一致认为都没有任何问题
。还说了一些文学奖主要目的是想鼓励学生等等之类的话。
我听得很震惊,确认自己第一通自己打过去的电话没有听错。
还有些愤怒。
正在开车的我怒到立刻跑到最近的麦当劳,坐下来,写了一份涉嫌抄袭对照表(老实说我超级不愿意浪费时间干这种事的),打算拿给印刻出版社,请他们睁大眼睛。
但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也想给自己多一点时间缓冲那股愤怒,所以就暂时不处理(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并在这段期间内反省自己在怒气腾腾下会有多不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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