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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大哥大+功夫+狼嚎+异梦+阴 茎+影子+语言+恐惧炸弹(都市恐怖病系列)(85)



师父从怀中拿出一枚生锈的铁球,说:“阿义的铁盒很近,你不必担心,倒是你……”

说着说着,师父将铁球甩将出去,铁球直直飞向无数白浪之中,钻进一片黑蓝。

我傻了眼,说:“那至少有两百公尺啊!”

师父微笑道:“你行的。”

我大叫:“我不行的!”

师父哈哈一笑,说道:“你身上的内功很不错了,行的!”

我几乎快哭了,叫道:“再丢一次,近一点!”

师父拍着我的肩膀,在我耳边轻声道:“嘿!傻小子!我故意丢得远些,好让你在妞儿面前威风一下,你还不快快潜进海里。”

我惨道:“师父,你故意丢得远些?你是说……那个距离对我来说……太远?”

师父笑着说:“虽然远了点,但威风得很啊!”

说着,一掌将我推入海里。

我一滑,脚底吃痛,原来是礁岸下尖锐的岩石立即割伤了我。

我只好大大吸了一口气,沉进海里。

在冬天的海底,还真非得运起内力驱寒不可。

我双眼无法睁开,倒不是怕水,而是滚滚暗潮冲得我无法睁开眼睛。

既然看不见,要找到那枚见鬼的铁球,该从何找起?

我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在海底想稳稳地站着,已经是门高深的学问了,海底的暗潮比表面的浪花要巨大、可怕,无止尽地推着我、吸着我,我运起七成内力才能勉强站好,当我要往前推进时,我简直运起了十成十的功力!

在海底行走……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恐惧感,也许跟师父当年在地穴中跟蓝金对决时一样可怕吧?我承受着越来越深的压力,极为缓慢地走在海底,一边认真思考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我是疯子吗?

为什么师父把铁球丢下海,我就要傻傻地走在冰冷的海里,用那么危险的方式练功?这种行径,简直跟师父幻想从三百年前怪异地跳到现代的想法,一样疯狂。话说回来,也许练师父的武功会练到走火入魔,我让二十几只毒蛇一起咬住我的行为,正跟走在海里找铁球一样疯狂。

第二个问题,我在海底都这么辛苦了,阿义呢?

我的内力若是换算起来,大约是二十五条毒蛇的份量,而阿义的内力指数,已经停留在三条毒蛇很久了,我如此奋力才得以往前,阿义一定闷坏了吧?我跟阿义在前来王功的公车上,测试过两人憋气的时间,我是二十三分钟,阿义则是七分钟,唉,还好阿义的喜年来蛋卷礼盒丢得不远,要是阿义撑不住,也会游上水面喘口气吧。

第三个问题,我有能力找到铁球吗?

师父让毒蛇咬住我,让我逼毒练功,虽然过程惊心动魄,但师父总是暗中照看着我……那这次……我也应该能安全地找到铁球吧?师父也许正在后面默默走着,暗中照料我跟阿义,我们的小命应该是安全妥当的。

所以,我要赶紧找出发现铁球的方法,以免辜负师父的期待。

第三十三章

海底,艰辛的海底。

我极为勉强地睁开眼睛,只见混浊的深蓝。

我走了多远?

抬起头来,海面似乎离我已有一段好长的距离,当时我还没学过三角函数,不懂从海底的角度与距离海面的长度,计算出铁球与我之间的步距,但我渐渐感到难受,闭气的痛苦充塞在穴道里,暗潮不停撞击着我胸膛,我的内力已经到达极限了。

此时,我也走到我决不愿继续往前的地带。

海沟。

那是一种极为黑暗的恐惧地带。

完全看不到底,只有感觉到巨大的潮水漩涡在海沟里嘶吼,而海沟就像海中的地狱一样,突兀地自海底断裂、深陷下去,要是我没睁开眼睛,一定会摔下去,被大海吞掉。

我没气力了。若要探出水面呼吸,一定会被卷走,因为师父并未教我们如何游泳,所以我决定往回走。正当我想转身时,突然,我看见一个人飞快地从我眼前冲过!

那人的手里还抓着一只礼盒!是阿义!

我看着阿义四肢无力地被暗潮卷走,犹如巨手中昏迷的蝼蚁般,无力感顿时涌上心头,阿义瞬间便会葬身在海沟里!

我的气力本已不足,此刻却勇气倍增,双眼死瞠,盯着被漩涡吸入海沟的阿义,顺着潮退狂猛的巨劲,发足往海沟里狂奔,潮涨时便勉力慢步向前,终于,我意识模糊地爬下海沟,抓起昏迷的阿义,运起早已不存在的内力,竭力爬出海沟深渊。

我抓着阿义,神智错乱地在海底走着,走着,茫然搜索着应当看护着我们的师父,我的内力已经消失殆尽,支撑着我的,是阿义濒死的危机感。

师父该不会找不到我跟阿义吧?

还是,师父根本就没跟在我们后面?

我没有力量了,只能抱着阿义,跪在寒冷的大海里。

只剩下一个方法了……

师父,求求你找到我!

我握紧拳头,回忆起王伯伯那张丑恶的嘴脸,激发狂猛的杀气!

杀!

“没事了。”

我睁开眼睛,体内一团火烧得正旺。

师父微微笑,坐在我身后,一手贴着阿义,一手贴着我,我看看身旁的阿义,阿义苍白着脸,紫色的嘴唇微微张开,我想唤声“阿义”,却只是吐了口咸水。

阿义睁开眼睛,虚弱说道:“谢啦,师父他这死没人性的……”

我点点头,又吐了口咸水,弱声说:“师父?”

师父歉然道:“我看到一只鲨鱼往一群钓客游去,我怕鲨鱼伤人,所以先走过去将鲨鱼赶走,一回头,你们已经不见了,海里模模糊糊的,我紧张得不得了,幸好你及时发出杀气,我才辨认出你的方向,将你们俩抓上岸。”

我的眼睛大概持续翻白吧,我无力道:“师父,去你的。”

师父一阵脸红,说:“别再说了,是师父不好。”

乙晶红着眼,坐在我身旁,说:“我以后再也不看你们练功了,吓都吓死了。”

师父的手离开我跟阿义的背心,说:“没事了,你们继续行气过穴,喝点热姜汤就好了!”说着,两手捧着装满姜母茶的铁桶,运起内力将姜母茶煮沸。

我跟阿义一边发抖一边喝着热姜汤,看着浪涛汹涌的阴阴大海,我勉强笑道:“嘿嘿,其实里面比外面可怕一万倍。”

阿义缩着身体,点头道:“没错,要我再下去一次,干脆杀了我。”

我看着热姜汤冒出的热气,握着乙晶的手说道:“嗯,死也不下去了。”

师父并不说话,只是愧疚地坐在一旁。

后来,过了几天,我跟阿义居然又在海里走来走去,莫名其妙地寻找师父乱丢下去的重物,至于为什么,我想,大概是因为,我们都是疯子吧?

而那天除夕夜,我告别阿义跟乙晶后,便拉着师父到我家作客,一起吃年夜饭,而那场年夜饭,是我人生中最难忘的除夕夜。

那天,爸还没回台湾,家里倒是塞满一堆稀奇古怪的亲戚与客人,居然还有我痛恨的王伯伯,家里的客厅摆上三大桌丰盛的年夜菜,死大人们忙着抽烟打屁,成打的不知名小孩在沙发与走道间来回翻滚着,扮演金狮王跟银狮王等等电视人物,大家有说有笑的,我倒像局外人似的。

我站在餐桌旁,发现没自己的位子后,便拉着师父上楼去,打算待会到厨房捧几个菜,跟师父在“穴”里享用比较温馨的年夜饭,而师父傻傻地跟在我后面,对我的决定没有意见。

正当我们走上楼梯时,我终于被妈发现。

“渊仔,吃年夜饭!”妈看见师父跟在我后面,于是又说:“老师也一请用餐吧!”

师父彬彬有礼地拱手作揖,眼神示意我一同下楼用餐,我悻悻拉着师父,站在挤满了死大人的餐桌旁。

“渊仔去哪玩啦?一身脏兮兮的?哎呀,老师也真是的,也陪渊仔玩成那样子,哈哈。”张阿姨这胖婆娘看着我笑,从客厅角落拉着张椅子要我坐下,我看了看,又拉了张椅子给师父坐,两个刚刚从海底爬出来的臭咸鱼,就这样挤进原本就十分拥挤的圆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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