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多了。”貌似是大老板的声音。
纪安扭头看去,朦朦胧胧的只看得清一个很模糊的影子。她用力地甩了甩头,终于清醒了一些,看见一张靠得很近的俏脸,可很快,那张脸又模糊了。但她还是认出,这人长得很像大老板。她轻轻笑了笑,说,你别搂着我,帮我叫辆计程车送我回去,我会很感谢你。”她知道自己喝醉了,要不然怎么能把路人甲看成大老板!撑不住泛软的身子,她无力地靠在那人的怀里,闭上眼睛,困得只想睡。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有人在拖着她走,她睁开眼,就看到面前停着一辆大红色的车,猜想可能是帮她叫的计程车。她顺势坐在副驾位上,系上安全带,报下自家地址,便闭上眼睛休息。
萧言缄看到纪安这样子,又气又无奈。被灌了那么多酒还猛喝,醉成这样子还敢一个人出来!要是醉倒在大街上出点什么事该怎么办?她很庆幸自己追了出来!萧言缄把车开到纪安家的楼下,去叫纪安,才发现她睡得跟头死猪似的,怎么喊都喊不醒。萧言缄细胳膊细腿的也扛不动她,只得去请门口的保安帮忙,把纪安送回家弄到chuáng上。
看得出纪安的家境还算殷实,从屋子的大小和装修摆设来看,都绝对不是一般的工薪阶层。相对于客厅的奢华,纪安的卧室很简单,一张大chuáng,一个书桌,一排书架,一套CD音响设备。书架上,摆了许多标本册和素描本,墙上还挂了一幅凤凰花的风景画。
萧言缄替纪安脱了外套和鞋子,再替她拉过被子,扫视了一圈纪安的卧室就准备离开。
纪安一靠chuáng,就把被子扯过盖住了头,跟着整个人蜷成一团窝成了虾米状。
电话声响起,纪安没有反应,萧言缄想了想,提起电话帮她接,她还没吱声,对面就开始说话了,喂,安安啊,你在家啊?今天怎么没去你舅妈家,是不是不愿意去?你这孩子,都跟你说了,跟你亲舅亲舅妈就不要客气或别扭什么的,你偏不听,唉,受不了你。既然在家,就自己弄点吃的,然后早点休息。都十点过了,你也差不多该睡了,我也不吵你了,好好休息,别踢被子,当心着凉,好了,我挂了,我下周三回来。”然后对方就咔”地一声挂了电话。萧言缄拿着电话筒,再次用无语凝噎来表示。她觉得这纪安的老妈就是一极品,打电话过来,自顾自地说完,然后挂断电话,也不问问接电话的人是不是她的女儿。她觉得这两母女不愧为两母女,全都是埋在自己世界里不管别人反应的人。
萧言缄把电话挂掉,抬起头看向整个蒙在被子里的人,突然想起酒吧的纪安。她在chuáng边坐下,把被子扯开,便看见纪安像婴儿一样蜷成一团,双臂护住手,睡得很沉,但并不香甜,眼角有泪,眉头紧皱。纪安这种睡姿,说明她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突然,纪安动了动,她很不舒服地摊开身子,又再把被子抱进怀里,喃喃念着,水,渴。妈,我要喝水。”把头拼命往被子里蹭,身子依然蜷着。
说不出的滋味,或许是母性泛滥吧,萧言缄起身去替纪安倒了杯水,喂纪安喝下,然后守在chuáng边。她觉得纪安是一个内心情感非常丰富的人,只是过去有一些故事,使得如今的纪安藏了起来,把自己埋得很深。酒吧里的劲舞,面对罗圣明时的火爆脾气,种种情况都说明纪安不是个冷漠的人,至少骨子里不是。
萧言缄幽幽叹了口气,起身,往卧室外走去。
突然,纪安翻身坐了起来,把萧言缄吓了一跳。妈!”纪安大喊。
萧言缄扭过头惊愕地望着纪安,这人还真是醉得不轻。
纪安又咚”地一声倒头睡下,但是很快,又坐起来,闭着眼睛,说,妈,我想换工作。”
换工作?萧言缄傻眼了,这纪安不是工作得挺好的吗?gān嘛要换工作?她走回去,站在chuáng边,问,为什么想换工作?”自己对她好像并不薄啊。
咚!”纪安躺回chuáng上,拉过枕头盖住脸,我怕我们老板。”
怕她?萧言缄有些微愠,在chuáng边坐下,压住气,低声问,怕你们老板什么?”
纪安没有回答她,萧言缄扯开纪安的枕头,发现那人又睡了过去。萧言缄咬咬牙,有些愤愤地瞪着纪安,有点受打击。自己从小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连李明俊那个骚包每回都被她比下去,可这纪安倒像是跟自己犯冲似的,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为了避开她,居然连待遇这么丰厚的工作都不要了。萧言缄的拗脾气上来了,心想,你想辞职,我偏不让你辞职,你怕我,我就偏让你跟着我。